成林点点头,对着车夫吩咐几句,马车便调转向城内而去。
最后一丝日光消失在天边,城门上点亮了灯火,在夜色里点点缀缀。
谢柔清迈进了邵氏的院子。
相比于前几日的灯火通明,邵氏的院子显得有些黯淡,屋子里还有隐隐的哭声传来。
“不许哭!你到底哭什么!要哭也是别人家在哭,这好事被我们二房得到了,多少人哭呢。”谢文昌来回踱步,看着床上躺着的邵氏喝道。
“我女儿都要去死了,我连哭都不能哭一声吗?”邵氏哭道。
“她这不是叫去死。”谢文昌不悦说道。“这是大喜事。”
“大喜事,她本来要成亲也是大喜事。”邵氏哭道,“又不是非她不可。”
“成亲?成亲就成了别人家的人,怎么能跟这件事相比!”谢文昌喝道,“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意味这什么?以前长房有丹女,是我们谢族命门所系,但这一次如果巫女献祭能保住矿山。那就意味着我们别的房头在家里也不仅仅是帮衬了。说不定就能跟长房平起平坐,就是丹主也不能小瞧了巫女一脉。”
邵氏怔怔的听着。
“可是,可是我的女儿…..”她喃喃说道。
“你的女儿。你的女儿是女儿,其他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吗?为了她的兄弟姐妹,为了她兄弟姐妹将来的孩子们,她怎么就不能做出一点牺牲了?”谢文昌气道。“白养她这么大吗?别人都想的明白的事,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你不想她去死。多的人想,老三的媳妇已经在大夫人跟前哭了一天了,说不求能主祭,让柔淑陪祭也是可以的。一家姐妹,帮衬一下也是心意....帮衬?她们这是要抢功劳,不肯让咱们二房独占…...”
邵氏的哭声低了下去。
站在外边的谢柔清笑了笑转过身。
“三小姐..”陪在一旁的丫头们心惊胆颤问道。
家里没有禁足谢柔清。
为山神献祭是无上荣光的事。根本就不会逃跑,真要逃跑也就不配做谢家的子女。
更何况又能逃到哪里去。
捉回来肯定要被打死。与其这样耻辱的死去,还不如主动去做人祭,至少能挣的一份香火。
这种道理谢家的人都能想清楚,谢柔清自然也不例外。
“三小姐,你,你别难过。”一个丫头鼓足勇气低声说道。
虽然是无上荣光的事,但到底是去死啊。
谢柔清笑了。
“我不难过。”她说道,此时已经走到了宅子外,夜晚的灯都已经亮起来了,视线所见一派璀璨。
谢家从来不在乎这点灯油钱,一年四季都是这般富丽堂皇。
“我只是有些悲哀。”谢柔清说道。
悲哀不就是难过吗?
丫头们对视一眼。
谢柔清的宅院比起前几日更为煊赫,穿过那些金银珠宝,谢柔清打开了箱笼,收拾出一堆男子用的衣衫鞋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