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嬷嬷回来的时候,黄氏还在盯着门口出神,唇角的笑意像湖面的微波,仍然残留了些许。
“到底还是个孩子。”戚嬷嬷坐在杌子上,拿起尚未做完的针线,说道:“就是有胆子撺缀老爷让太太下不来台,也不过是比寻常孩子略胆大些,谈不上什么心机。”
黄氏收回目光,却似没听到她说话似的盯着地下,务自说道:“她们既然没去过任府,这消息又是打哪儿听来的呢?”
戚嬷嬷道:“兴许是二少爷在外听得人误传也未定。广恩伯府如今这般没落,哪里还能求得到副指挥使的差事?”
黄氏默了片刻,坐直身道:“若是以往,自是不大可能。可是任大姑娘却是带了近万两银子进曾府的,见得夫家那般境地,曾密既非宗子又无差事,这任大姑娘又不是傻的,她拿些钱出来替他丈夫个差事并不是不可能。”
戚嬷嬷见她抚额思虑的样子,便劝道:“是不是误传,明日去了任府便知道了。你这般闷在心里琢磨,也是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倒还牵累了身子骨。”
黄氏低叹一声,放下手来,目光落到几案上搁着的百寿图,又顺手将它拿起。
戚嬷嬷道:“这绣帛不便宜吧?”
黄氏点点头,不作声。看了片刻,她忽然道:“你去把三爷上回从京师带回来的那座‘步步高’象牙雕拿出来,明儿我们送给任夫人去。”
谢琬在拂风院呆到下晌才提出告辞。
“虽说府里不必晨昏定省,可是既然到了这里,自然还要去给太太请个安的。”
拂风院离上房极近,这也是因为谢启功极疼爱谢荣,从前为方便时常召他到书房说话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