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兴连忙称是。
王氏这两日气势明显低了,在谢启功面前衣不解带地侍奉汤药。半点也不敢怠慢。
殴打丈夫险些致死,虽然不归于七出之列,可是若真要惩治她,从此之后她被送去佛庵过完此生是极有可能的。谢启功就算再也下不了地,只要他能说话,也能从此颠覆她的命运。就连谢荣也不能帮她什么!
她风光了一辈子,怎么能够落得那样的下场?她若去了庵里,还谈什么保护谢宏?因而比起对送出府去的恐惧,眼下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被抛在脑后了。什么荣辱,什么地位,什么争强好胜,什么讨还公道,在自身都难保的现状面前,都成了浮云。
她若没有这份耐性,又怎么会使得谢启功前三十年都对她信任有加?
“庞福?”
床上忽然传来谢启功微弱的呼吸声。
她立即回了神,从窗下榻上站起来,快步到了床边。
“老太爷,是我。您醒了?”
她替他掖了掖被子。大夫说他天亮之前应该会醒来,眼下才不过亥时他就醒了,看来情况比预期的还要好。她高兴地转过身,将小炭炉上温着的药罐执起来,倒进扣着的药碗里,端过来。
“我扶您起来,吃药吧。”
她无比温柔地对着床上的他说。
“你滚出去!给你滚!”
谢启功看到她,浑身上下却找不到半丝温柔:“把庞福给我叫进来!庞福!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