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云成伸手接过,还没接到,齐悦又收回手。
“凉一凉再喝,别不管冷热就往嘴里倒。”她说道。
常云成看着她。
“好,我记得。”他说道。
齐悦这才将杯子推给他,自己也站起来。
“我去看看你母亲,趁着她睡着。”她说道。
常云成站起来,齐悦已经走出去了。
她,到底是不想和自己过多在一起,也不想和自己再多说什么了…
是的,她关心他,体贴他,理解他。也许,还喜欢他,但是,她却可以,不要他。
齐悦再次进来时,发现常云成已经在外边的小床上睡着了。
“叫醒他?”阿如低声问道。
齐悦摇摇头。
“显然他是困极了,那边病房里也不需要他守着,他如果守着,也是睡不好。就让他在这里歇一歇吧。”她低声说道。
“你去我那里睡一下吧。”阿如低声说道。
齐悦点点头,阿如先去收拾了,她在门口站了站,最终走进去。
这间小床不是休息的床,而是给病人检查的床。所以只铺了单子,也没枕头被子,硬硬的睡着当然不会舒服。
齐悦掀帘子进了里间屋子,拿来自己的枕头薄被。
男人睡得死沉,齐悦费了好些力气才抬起他的头,将枕头放好,又将他的鞋子脱下来。搭上薄被在腰腹,放下窗帘,这才走出去。
屋门被轻轻的关上,脚步声远去了。床上的常云成缩起身子,眼睛依旧紧闭,更加紧闭,他侧身伸手紧紧抱住枕头。将头埋在枕头上。
就让他这样无赖一次,也只有这样装傻无赖一次。才能再靠近她一次,才能再拥有她的气息一次。
常云成身子慢慢的屈起来,枕头已经不在他头下,而是被紧紧的抱在怀里,小小的床上,高大的男人却显得那样的孤寂。
一开始他确实只是装睡,想着就这样再享受一次她在身边的感觉,谢氏如今这样,他肯定睡不着,但没想到竟然真的睡着了,惊醒的时候,发现外边已经夜色深静。
是因为心安的缘故吧。
常云成起身,看着怀里的被子和枕头,慢慢的将其整理好,整齐的放在床上,再看了眼屋内,夜色里什么也看不清,但他依旧一点一点的看过去,似乎要将这一切都印在心底,然后转身走出去。
院子里只挂着一盏灯,跟一间病房里透出的光亮相互辉映。
常云成走过去,透过竹帘看到里面齐悦的身影。
“师父,人家自尽不都是割喉吗?为什么割喉能死,也能让人活呢?”两个弟子在一旁问道。
正看血压计的齐悦笑了笑。
“那得怎么割,这就跟砒霜是毒,吃了会死,但用在药里的时候却是能治病。”她笑道。
弟子们哦了声摸头笑。
“师父真厉害,怎么想到的。”他们说道。
“我不是厉害,这个啊,是多少几辈子累积下来的经验。”齐悦站着身子,看着沉睡的谢氏咽喉上的伤口,此时喉管上搭着最透气的布,免得灰尘污染,“无数失败的经验才造就了今日看起来不可思议的神技。”
她说到这里,看向两个弟子。
“所以,我们永远不要害怕失败,看起来是失败了,但是对于后来人,我们提供了经验,失败的经验,也是成功。”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