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会死,哥哥会死……
顾十八娘闭上眼,只觉得胸口压着巨石。
因为目前还是不出药,所以顾十八娘只是来药铺练练手,过了午就回去。
借着开张那天的热闹,药铺的生意还是不错,顾十八娘走出来时,看到等着彭一针看病的人有四五个。
“灵宝,你来抓药。”灵元见她从一旁过去了,忙招呼给候诊的人倒水的灵宝,自己跟了出去。
出了门,见顾十八娘站在门口不动,小小单薄的身子站在那里,瓷白的脸色,似乎随时都要碎开裂去。
纵然在笑的时候,眼底也带着忧伤,灵元看着她走近几步,却发现又不知道该说,便停下脚。
顾十八娘已经发觉人走近,回头看。
“灵元,你来得正好,咱们去城外老丈那里看看,他老人家回来没。”她说道。
“好。”灵元立刻答道,转身备车去了。
马车停在茅屋外,因为一冬天的风雪,茅屋几近坍塌,已经俨然不能住人了。
灵元站在顾十八娘身后,迟疑了许久,伸手将斗篷给她披上。
“谢谢。”顾十八娘回过神,抬头冲他一笑,自己伸手系上带子。
灵元垂目不言,退开几步,看她站在茅屋前陷入沉思,不敢打扰。
路旁黑土灌木中,已隐隐有枝丫泛绿,细细柔柔,不似冬日那干枯僵硬,灵元便伸手扯了几根,在手里折来折去,慢慢的变成一只蚂蚱样。
“你在做?”顾十八娘的声音在头顶传来。
灵元抬起头,才发现不知不觉她已经站在自己身前,饶有兴趣的看他手里的枝条。
“瞎玩的..”灵元站起来,想要丢开。
“我瞧瞧。”顾十八娘接过来,托在手里端详,嘴边笑意浅浅,“是小兔子?”
灵元点点头。
“灵元手真巧。”顾十八娘笑着看他。
灵元有些不自在的扭开头。
“还会做?”顾十八娘问道。
残冬的午后,懒懒的日光懒懒的照在狂野上,没用多长时间,顾十八娘的手里就抓满了各式各样的枝条勾勒的狗猫兔子…
“这个还是兔子?”顾十八娘看着灵元手里的那个,笑道。
灵元的嘴边浮现笑,“是狐狸…兔子哪有这么长的尾巴…”
“可这耳朵可不像.”顾十八娘认真的说道。
灵元也看了看,点了点头,带着几分遗憾,“枝条还是太硬,做出来的不好看,等到夏天,狗尾巴草长出来,做出来的才好看..”
“这也很好看了。”顾十八娘感叹,看着双手拎着的,“你跟谁学的?”
“我自己瞎琢磨的..”灵元说道,“刚逃出来时,妹妹小,总是哭,我就做这个哄她玩…”
“灵宝真幸福..”顾十八娘笑道。
她的脸上带着笑,声音却有些哀伤,似乎想起不开心的事。
灵宝真幸福….
她真好命,遇到了自己,不过是举手之劳,就避免了失去哥哥,不用尝到失去亲人的滋味。
那种滋味,就是如今亲人还在,也夜夜让你惊醒,醒来后,撕心裂肺的疼。
“你要是喜欢,我也给你做。”灵元忍不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