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酌道:“要看殿下指的何事……若是寻常事,数百人没什么问题,若是大逆不道之事,十余人也难。”
朱定燿死死盯着他:“十余骨干更好!”
朱常汶后退一步:“殿下意欲何为?”
朱定燿神色阴沉:“事到如今,已经不作他想了。”
“我府在山上水里,还有千余人,本王交给了黎山王。”
“王府官吏、兵丁只要给足财物,总有跟咱们走的。”
“往北!投身鞑靼,改头换面,部落之身开府建制,积蓄实力,等待天时!”
这事也是有先例的。
北方诸藩,天天有宗室投身鞑靼,混口饭吃,什么代藩、晋藩,多了去了。
他如今不过是要带资入股罢了,不算稀奇。
时局变化太快,他已经预感到,再不走,就没机会了。
但,他是想得好,可朱常汶听罢,立马原地蹦了起来!看疯子一样看向这位岷山王。
岷府上次造反两天就被平定了,如今还有脸邀他重操旧业,痴傻了不成!这般想着,朱常汶勉强笑道:“殿下,我还是不习惯北方吃食,还是改头换面,去民间做个百姓吧。”
宗藩此前被处死的宗室,多有贿赂钦差、太监,假死脱身的。
亦或者消息灵通,提前遁逃,隐姓埋名的。
岷藩此前分明就是这么做的,他来岷府,就是这个目的,弄个身份往做个安生百姓就是——怎么能拐到弃国弃家了呢!朱定燿没工夫跟朱常汶来回拉扯试探。
他没有听从朱定炯的话,选择将黎山王府卖了摘干净自己,而是谋划反戈一击,还遣人刺杀朱希忠,如今已然没有退路了。
造反这种蠢事,祖上前车之鉴,他也知必然没机会。
但却不能坐以待毙,除了遁逃,已然别无二选!朱定燿按住朱常汶肩膀,冷声道:“按辈分,我是你叔祖父,论爵位,你也得俯首称臣,我算伱半个君父。”
“方才的话,你若是愿从,你我还有一份君臣情谊,若是不愿,就休怪翻脸不认人了。”
裹挟他人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将这位吉王的儿子竖起来,事后也能让吉王吸引朝廷的视线,给他争取多些时日。
他正这般想着。
咔嚓。
正殿大门应声而裂。
朱定燿的手还搭在朱常汶肩膀上,二人维持这个姿势,呆立当场。
只见乌泱泱一群锦衣卫撞破殿门,鱼贯而入,将两人围在中央。
“咳咳……”
一声咳嗽在殿外想起,继而是车辙响动的声音。
朱定燿阴沉抬起头,果然见到朱希忠捂着口鼻,缓缓进入殿内。
身后的朱时泰拿着一条白绫,趾高气昂:“你们这些这王那王,金木水火土轮圈转的,名字简直一模一样,我完全分不清。”
“例外的是,我就记得您岷王殿下。”
“当日在黎山王府,您说早晚要杀了我父子,我父说早晚回来了结岷府之案,我就心心念念,想着看到底是谁说话算数。”
他将手举过头顶,锦衣卫会意关上殿门。
朱时泰看向朱定燿,晃了晃手上的白绫:“殿下,如今看来,还是我父一诺千金啊!”
朱定燿目光,在锦衣卫身上扫了一圈,最后才落到朱希忠的身上。
这幅情境,他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好快!
昨日听闻人还在长沙,竟然就杀到他府上来了!
他下决定遁逃,已经足够斩钉截铁了,没想到还是没来得及。
哎……朱定燿叹了一口气,这是被东安王拖累了啊。
事到如今,他也不挣扎。
只是站直身子,将仪态调整了一番。
他莫名想到那位岷藩祖辈,造反的广通王,东窗事发之际,是何种心情?反正,朱定燿如今心中很平静。
许是王府第二次闹锦衣卫的缘故,也或许是知道眼前这些人是冲自己来的缘故,他总归是没了第一次的暴怒。
心平气和。
他也不理会朱时泰,只看向朱希忠,从容道:“本王上次弹劾你的奏疏还在去京城的路上,没想到成国公又再度擅闯王府。”
“不知国公今次又所为何事?”
朱希忠摇摇头:“黎山王受你指使,豢养匪盗,事涉谋逆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