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话音未落,已经被秦可卿打断:“婶子,你觉得这等生活就安逸么?宁国府就像一个囚笼,捆绑着人喘不过气来,说度日如年也不为过。公公、相公哪也不过是名义上的,见到我也是冰冷如霜,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们不想见到我,我何尝又愿意和他们同处一个屋檐下?和婶子相比,我还真羡慕婶子的豪迈大气,便是要走,我相信婶子也早就有自己的后路准备,说走便能踏出去,不是么?”
没想到秦可卿这般高看自己,王熙凤心中既骄傲得意,但还是有些彷徨。
毕竟说易行难,真要走出去那一步,就再没有一个贾府替自己遮风避雨,不,还有一个人,但是如果一味要靠他,那既非王熙凤所愿,而对方也不可能时时照拂,很多时候还得要靠自己。
“可卿,你可真的是把婶子想得太好了。”王熙凤话语里也多了几分落寞和不屈,“和离这等事儿落到那个女人身上都是一场灾难,婶子概莫能外。外边儿人白眼不用说了,便是府里人又有几个会真正觉得你的冤屈?还不是都一样觉得琏二爷做的肯定是对的,他们贾家的人嘛,我算什么?一个外人而已。他们也不会管你被迫离开荣国府之后如何生活,他们只会欢迎下一个来管家,掌握着他们每月月例钱的人,……”
说得直白而犀利,让秦可卿竟然无言以对。
“那婶子,您现在打算怎么做?”秦可卿良久才幽幽地道,“难道就这样……?琏二叔怕是迟早要回来的,……”
“贾琏当然要回来,他可是荣国府的嫡长子吧,不瞒你说,听说他在扬州已经有了一个妾生子,还准备另娶,婶子我在贾家呆不了多久了。”
王熙凤的洒脱让秦可卿大为吃惊,星眸圆睁看着王熙凤:“婶子,那您……?”
“所以我才会邀可卿你来啊。”王熙凤皓腕请舒,拢了拢额际乌发,一只腿更是放肆的轻轻蜷起,潇洒中夹杂几分慵懒,看得秦可卿也是一阵艳羡,这等姿势动作,便是无人处,她也是断断做不出来的。
“啊?”秦可卿小心掩住自己樱唇,不敢置信,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有本事能帮得了她?
“可卿,你今年多大了?”王熙凤没有理睬对方的震惊,一边用小铜火箸儿拨弄着手炉里的银霜炭,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