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九渊一直不在城里?消失了多久了?”孙一杰不悦地道:“我们的人难道就一点儿没掌握他的行踪?”
“七月份还看到了龙九渊尚在西安城中,李聪八月返京的时候,龙九渊就不在了,我们还以为李聪要和龙九渊一道返京,结果后来得到消息说只有李聪一人返京述职,龙九渊应该是虚晃了一枪然后微服暗访去了。”幕僚语气里不无懊恼,“这帮察院的御史现在也学着和我们玩捉迷藏的游戏了,不过应该不完全是针对我们,针对布政使司和龙禁尉那边多一些。”
“哼,别自我安慰了,这帮子御史,对谁都不相信,和我们通报的情况几乎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东西,根本就不信任我们。”孙一杰摇了摇头:“但冯紫英一来,他们就表现得如此热络,我有些担心。”
“大人您担心什么?担心巡抚大人针对我们?”幕僚不以为然,“巡抚大人虽然年轻,但可不是雏儿,在永平府和顺天府他的手段也层出不穷,不是那等不知轻重进退之辈,你应该明白谁才是他主要的对手,我们不是。”
“话虽如此,但是我们这样等待,肯定还是会让冯紫英不满的。”孙一杰捋须思索,“我原来想他会很快就主动联络我,我也愿意和他合作,但是看来我有些高估了我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分量了,可现在我有些骑虎难下,这个时候主动上门,恐怕我们得不到好的条件。”
“大人,我以为我们不宜再拖了。”幕僚感觉到自家东翁有些动摇了,但是又迟迟下不定决心,他需要表明自己的观点态度:“之前我们想要坐观形势,那是觉得巡抚大人出来,省里局面空前严峻,他必须要求助于我们或者布政使司那边,但他不可能和布政使司那边合作,与我们合作才是最符合他的意图的,但谁曾想谢震业这厮倒向对方这么快,这么彻底,而且谁也没想到陕北战局逆转如此之快如此之勐,而且察院这帮人也如此不矜持了,……”
几个没料到,让自己这边原本的策略就变得有些失策了,谢震业的没脸没皮孙一杰是做不出来的,察院这帮人平时眼高于顶,谁的账都不卖,现在却主动上门,多次上门,这些都在其次,关键在于陕北乱局被平定下来太快了,其动作令人眼花缭乱,似乎一眨眼间乱军招安,然后招安的军队立即就成为平乱的军队主力,这种种出乎意外的东西结合在一起,就把自己推到了这个尴尬位置上坐着。
“是啊,谁能想到这么多没想到呢?”孙一杰苦笑,“我们这会子靠过去,能为他提供什么?是不是有些晚了,没准儿还会被对方不齿呢?”
“大人!”幕僚有些急了,“现在纠结这些干什么,处理应对才是正经。什么不齿,他们该喜出望外才对,否则您要一拍屁股走人,刑名桉件这一大块恐怕就得把他给拖死,让他根本就没有其余精力来考虑其他。”
“可他得了龙禁尉的支持,我们这边分量就有些欠缺了,……”孙一杰有些犹豫,看得幕僚心焦,这位东翁最大的问题就是优柔寡断,平时倒是一副干净利索的模样,可一遇到重大事情,就容易犯毛病,优柔寡断,前怕狼后怕虎,难以做出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