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冯紫英也笑了起来,“我在宁夏平叛,在永平守城,在陕西平乱,人言我冯紫英天生胆大妄为,暴虎冯河,振南,你可真的是挠到了我心坎儿上了,我平生最不爱做的事情,就是落入俗套,坠入窠臼,最喜之事就是不拘一格别出心裁,你说如何搏?”
“若是大人同意,振南欲率本部九千人,在抚顺关虚晃一枪,出关,走萨尔浒、界凡寨,过浑河,沿着汎河上朔,从抚安堡南边插进去,直入汎河所,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毛文龙也不废话,直接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不需要地图,冯紫英早已经对辽东地界情况烂熟于胸,略一思索,便问道:“你要走关外插过去,那可是女真人地盘了。”
“那又如何,现在建州女真全力以赴在懿路所和汎河所设立防线,又在西面阻击我们沿着边墙的进攻,反倒是东面,他们觉得拿下了抚安堡、花包冲和三岔儿堡,这边墙内就稳了,但我不走边墙内,我走他们的地盘,一句杀过去,再从抚安堡附近重新进来,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敢这么做,……”
毛文龙的话让冯紫英怦然心动。
没错,现在建州女真占尽优势,懿路所、汎河所两翼的要隘皆被其控制,边墙内要走潜入过去,根本不可能,要打过去那随时可能遭遇来自各方的拦截,只有走边墙外。
女真人肯定认为辽东军不敢走边墙外,那是他们的地盘,而且边墙外荒郊野地,道路崎区,行走艰难,而且天寒地冻,大雪皑皑,即便是能寻得小路,数千人的行进,岂是简单之事?弄不好就有全军覆没之忧。
“振南,你这构想虽好,但是走边墙外,萨尔浒到界凡寨再往北走汎河一线,都是野地,你可有把握?”冯紫英问道。
“十成把握肯定是没有的,如果有,那也什么别说,直接打就是了,但是六七成卑职还是有的,之前卑职便在鸦鹘关当过守备,直面赫图阿拉,对边墙外的情况还是有些了解的,建州女真人这大冬天一样不怎么出来,雪地里的滋味换了谁也一样不好受,所以卑职才打算在抚顺关那一带虚晃一枪之后出关,肯定会很难,但是值得,只要从抚安堡那里钻进去,定能从背后打汎河所一线的建州军措手不及,如果大人能催着赵总兵和曹大人的主力从正面勐攻懿路所一线,卑职在后方动摇其防线,而杜大人又能从铁岭卫向南突击,卑职觉得这一战就值得了!”
毛文龙不敢说这一仗就赢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