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着对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在沉思之后摇头了,“不行。按照白驹的说法,海妖现在其实并不是真的死了,只是在装死而已。也就是说它是能够感应到外界变化的。如果我们当着它的面要把它装进火箭里发射出去,它就会意识到我们正在做的事情,然后,说不定它会放弃继续伪装生物,当场展现出自己异界鬼魂的真实面貌。更何况我们现在还是在当着它的面交流,它八成也已经听去了吧。”
我不假思索地说:“它是不会那么做的。”
“理由是?”他问。
“它无法理解人类的语言和思维。”我说。
或许这就是我与列缺在对于“它”的见解里差异最大的部分。
列缺认为“它”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这就是先默认了“它”知道人心是个什么东西。
而我则觉得“它”无法理解人心,也无法理解我们人类说的语言和做的事情,更加无法根据我们的交流和行为判断出自己要怎么做才比较符合自己的利益。本质上,“它”是个我行我素彻头彻尾的非人之物,不应该像是揣测人类一样揣测“它”。
“其实在见你之前我先见过了青鸟,她跟我说了海妖复活的事情,说是希望由你亲手复活海妖。”列缺说,“我一开始觉得她的主意充满了不理智和自暴自弃的成分,但是现在我觉得那或许不是个坏主意。”
“为什么?”我惊诧地问。
“首先是从现实的角度上出发,你是在如今的安全局里非常罕见的愿意为了正义和公道而战斗的超主力级术士,如果你只能够再活不到一年,实在是隐秘世界的一大损失。”他说,“然后是风险的角度,你有着被海妖篡改心智的前科,不过最初与海妖相遇的你只是个毫无力量,只能任人摆布的普通少年,而如今的你则已经拥有了足够强大的力量,以及坚定自我的精神力。刚才你的行为就是明证,你没有像是过去一样在这只断手的面前呈现出失控的征兆,而是怀着对我的信赖将其交给了我。既然你能够相信我,我又为什么不能够相信你呢?”
我完全不觉得他这么说的理由仅仅是这些,“只是这样?”
“更加重要的是,我觉得青鸟提出的方案确实有可行度。假设在海妖复活之后,你真的无法抵抗它的魅惑而再度堕落为狩猎人类的魔人,那么只要让你去杀那些死刑犯和恶魔术士取肉就可以了。根据你魔人时期的活动规律,你不会再尝试去做多余的恶……说到底就算你没有再度堕落,也还是照样要在海妖复活之后想办法满足它进食的生理需求,客观地看没什么差别。”他说,“要说这个方案有什么毛病,那就是你还必须去满足海妖在繁殖方面的生理需求,以抑制其内在本质的活跃。而这种事情无论是对于你,还是对于青鸟,都确实是过于残忍了。作为她的老师,我无法认同,但是为了芸芸众生,这是你必须接受的牺牲。”
“你以前不是不止一遍地说过,如果我再度堕落,你就会亲手杀死我的吗?”我感觉自己就像是遭到了巨大的背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