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地哼着和煦的旋律,与落地镜里的我对视一眼,又迎着上午的阳光和马路传来的汽车声,面带笑意比划着梳子和剪刀。
咔嚓咔嚓的动静从自己的头上传了下来。我有些难以适应,或许是以前对别人脑袋动刀的恶事做太多,轮到别人对我脑袋动刀了,我便紧张得反射性提肛。这未尝不可以说是杀人犯特有的做贼心虚。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问起了诅咒的事情。
“那个诅咒啊……”她的态度很是自然,“你知道扎草人吗?”
我想了想,“你是指……把对象的头发或者指甲加入到用草编织的人偶里,通过攻击这个草人,为对象带来伤害的诅咒法术吗?”
“是的。”她接着道出了相当不得了的发言,“这就是我让伱对我下的诅咒。”
我惊愕,“什么?”
在青鸟的解释之下,我终于明白了她到底做过什么。
这个诅咒,原来不是针对我的诅咒,而是针对她的诅咒。
在接收到我的遗书,又确认到我的安全之后,她就有了这个计划,并且为此做足了功夫。简单地说,她为了施展这个诅咒而做了所有的前置准备,却在最后关头故意把我推到了扣下扳机的立场,而自己则站在了受诅咒的立场,引导我毫无自觉地扣下扳机。当时我却以为是自己要中招,还怀着那样的心理准备而吃下了她为我准备的饭菜。
那顿饭菜里确实混入了她的身体组织,而结果就是把我的身体变成了与她的心脏有着联动关系的“草人”。如果我死亡,也会连累到她。当然,她也是有着强大诅咒抗性的主力级术士,哪怕她已经故意敞开怀抱拥抱诅咒了,这样的诅咒也很难在之后伤害到她。所以她压缩了诅咒的生效条件——只有当我像上次一样白白地交出性命之际,这个诅咒才会发动。
这也解除了我的一大疑惑:这个诅咒之所以能够对我成立,是因为我不是接受诅咒的人,而是发动诅咒的人。
而身中诅咒的青鸟则站在我的身后,坦然地说出了这样的话语,“李多,你可能是想要成为大家所有人的英雄,但是我不一样,我只想要成为你一个人的英雄。”
我不由自主地静息,消化这些过于刺激的信息,然后问:“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对你就得这么做。不这么做的话,你就又要在我转移视线的时候自顾自地消失了。”她说,“如果你是英勇地牺牲了,我会很伤心,也会为你而欣慰,因为你终究是以自己想要的方式死去的。但如果你是在还没来得及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之前,就白白地把自己的性命亲手交给了别人……我也会很伤心,不是普通的很伤心,而是很伤心很伤心很伤心……伤心到觉得就连活着都很难受,说不定会想不开,找个天台跳下去。”
“但就算我这么说了,你也有可能不会当真吧。所以我就要有所表示。”她接着说,“如果你真的以那种形式死去了,我就会死于心脏麻痹。”
“心脏麻痹……”我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