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基础上,此时的她还提前掌握了我这边的招数,来袭的时间和地点,又找来了另外一个同级别的帮手。更加糟糕的是,我之后的出招也很可能被她全部算中了。
基本上,预知未来都遵循着“越远的未来看得越模糊,越近的未来看得越清晰”的定律。仅仅预知几秒十几秒的未来视就能够看得一清二楚,而预知几年几十年后的占卜则往往只有一些含糊不清的预言和卦象。然而预知梦不一样,强力的预知梦者甚至能够像是体验现实一样体验到更加久远的未来。虽然我在治愈梦境里做的不是预知梦,但那完全能够作为强力的预知梦者的真实写照。
我感觉自己像是掉进蛛网的昆虫一样寸步难移,似乎每一寸地面和角落,就连空气都是针对自己的陷阱。而讽刺的是,现在看上去“寸步难移”的反而是咬血和“尉迟”。在我过快的意识速度之下,他们的动作和表情变化是那么的缓慢。但这绝对不是好事。
因为这意味着我死到临头了。
我尝试着询问自己的觉察力,如果继续在这个地方战斗,我的胜算几何。
结论是无限接近于零,无论是胜算,还是生还几率,都渺茫到可以忽略不计。
而上一次令我陷入这般绝境,品尝到如此无力回天的滋味的,还是与列缺的战斗。
不可以在对方做足准备的地方战斗,至少要先转移战场。
念及此处,我先是与他们拉开距离,再连续投射塞壬之刃将其短暂逼退,然后往远处高速移动。两道主力级的恐怖气息在身后紧追不舍。但是我可以燃烧灵体碎片获得更多精力,总是维持全速冲刺。一段时间之后,他们的距离逐渐被我拉开。
发现了这一点,我又注意到自己的心里上浮了另外一个正在慢慢地变得清晰和强烈的念头。
不如就这么撤退吧。
就算尝试转移战场,肯定也还在咬血的计算之中。以这种以一对二的,还是对方占据绝对信息优势的局面,我只会毫无还手之力地死去而已。我回忆起了青鸟的面孔,回忆起了她温暖的拥抱和轻柔的话语。与她相处的每分每秒,都慢慢地消解了我的死志。我想,虽然战死不会触发青鸟的诅咒,但如果青鸟知道我毫无意义地死在了这种地方,她一定会伤心欲绝。
时至今日,我依然能够将自己的性命交给像剑齿一样的受害者,或者为了保护无辜的人们为牺牲。比起白白地死在这里,我更应该将自己的性命用在那些有意义的地方。
不,这些话虽然都很有道理,也很切合我的处境,但统统是借口。我在心里对自己说。真实的情况很简单,我怕了。
我不怕死,但是,我怕自己死得毫无意义。
我已经无法为了去死而战斗了。
就这么逃跑吧,没有人会怪罪自己的。就像是即使我承认了过去的自己是被洗脑的,也没人会觉得有什么问题。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
但是,我会无法饶恕自己。
想要与像过去的我一样邪恶的人,以及与比那更加邪恶的人战斗,一直到死,这不就是我加入安全局的初心吗?我允许自己在冷静地权衡利弊之后逃跑,却决不可以因为害怕而逃跑,纵使面对的其实是同一件事。我实在是个不知变通的愚人,不知道除此之外的处理方法。要是这次因为害怕咬血而逃跑,下次就不知道会从什么东西面前逃跑了。
我没有打算做回为了去死而战斗的自己,但是,惟独这次,哪怕可能会毫无意义地死去,我也要战斗到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