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禾牵着薯条进来,后头跟着老签。
她一抬头,先看到肥唐,狠狠剜他一眼,目光要是能撕人,肥唐估计已经在碎纸机里过一遍了。
然后走到昌东面前,问:“你真的是好人哦?”
昌东觉得她可爱里冒点傻气,点头说:“真是。”
阿禾犹豫了一下,顿了顿叹了口气,松开薯条的手,走到灶台边跪伏下身子,把灶口处挡着的破烂家什给移开。
薯条着急,叫了声:“禾姐!”
阿禾一旦有了主意,还挺执拗的,她身子探下去,声音飘出来:“算了,人家连铁皮车都有了,还贪我们这点东西吗?”
灶台口有条地道往下,居然联通着一个地窖,规模有一间教室那么大,估计在高处隐蔽的地方开了通风口,所以下头可以燃煤油灯。
地窖里收拾得挺有条理,靠墙边都是地铺,细数,住的应该不止阿禾这三个人,简陋的橱柜里放缺齿的碗碟,边上有袋装的米面,地上散堆着萝卜辣椒,墙上钉挂着风干的牛羊肉。
昌东注意到,橱柜上搁了本书,纸页泛黄,封面是光映照下的老树虬枝,过去一看,居然是金庸的《书剑恩仇录》上册。
再一翻,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的,1985年版。
阿禾说:“我爹的书,我也爱看,就是找不到下册。市集上书少。现在世道不好……”
她掰手指头:“最俏的是吃的、喝的,还有刀啊这种厉害家伙,你们懂的。”
说着从橱柜底下抽出一摞蒲草编的垫子,依次分给大家:“没凳子,将就着坐吧……你们打哪来啊,胆儿真大,敢走夜路。”
肥唐伸手去接,接了个空,阿禾谁都给了,明目张胆地不给他。
不给拉倒,肥唐鼻子里嗤一声:老子蹲着。
昌东示意了一下那本书:“你知道作者是谁吗?”
“知道啊,封面上写着呢。”
“见过他吗?”
阿禾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那怎么可能,关外人呢。”
昌东的心跳得有点厉害:她们也说关内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