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蜋见蝉而忘形,焉知有飞鸟从而利之。”
那人轻若鸿毛地落在乌子虚及猰貐尸身之间,似笑非笑地望向他:“你这“螳蜋”颇有些手段,若肯归顺本尊,为我所用,可饶你不死。”
乌子虚与之对视,顿感心绪不定,竟连身子在不由自主地微颤。
(这股灵压……
(此人极其危险!
乌子虚暗自戒备,口上却笑言道:“我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岂敢高攀。尊驾……便是这幕后黑手?”
“哈哈哈……”灰衣人朗声笑道,““幕后黑手”?这措辞有些意思。也罢,本尊便容你做个明白鬼。”
“你眼下这头畜生,名为猰貐。休看它如今愚钝不堪,前身却是血脉尊崇,乃灵娲后裔。只因太过羸弱,为同类残杀。”
“天帝同情它,令那灵山十巫以不死仙药将其“医活”。但生死有命,复活过来,也不过是具行尸走肉。神智丧失,性情变得暴戾乖张。相由心生,最后连面目也变得丑陋不堪。为天界不容,被驱逐至少咸山。”
“想不到这怪物竟有如此悲惨的身世……”乌子虚叹道,“不过这也不是迁怒他人,滥杀无辜的理由。”
“这倒非它本愿,此怪虽暴戾恣睢,本性却并不嗜杀。失智五百年仍然念念不忘前世之身,于是本尊便推波助澜,告知它有一秘法曰“五行离合神术”,需要以人之五脏为引,且纯阴之体尤佳,凑齐九九之数,方可炼成灵丹,届时服用,便可恢复前身。这蠢物信以为真,不遗余力替本尊搜寻纯阴之体取其脏器。本尊也彰其所为,赐它“灵药”一枚,它服下之后化作人形,喜不自胜,以为是神术初有所成,殊不知那不过乃本尊炼制的“化形丹”之效,哈哈哈……”
乌子虚听得遍体生寒,竟有这样的大奸大恶之人,如此操控人心,简直丧心病狂,不由出言讥讽道:“欺骗、教唆他人行凶,居然还自鸣得意,简直是寡廉鲜耻。”
那人谈兴正浓,对此不以为意,继续说道:““五行离合神术”却并非本尊杜撰,而是确有其术,不过此术乃无上之法,采五行之力,夺日月精华,一旦修成,羽化飞升,登入天界亦非妄谈。那蠢物倒是不辞辛碌,这些年已寻得三十九副“药引”,本欲留它一命继续为本尊效命,奈何蠢物就是蠢物,急功近利,不识变通,居然在这皇城之内连犯数案,惊动了朝堂,又被你这好管闲事的修真之士盯上,险些坏了本尊大计。”
“前因后果悉已告知,那么…”那人双目一寒,语气突变冷冽:“便去死吧!”
(危险!
那人袖襟一抖,一股无比凌厉的气劲便袭向乌子虚,角度刁钻,来势迅猛。
无数次游走于生死边缘,乌子虚已培养出一种面对危机的灵觉。
正是这种灵觉驱使他下意识地提剑挡在胸前。
那霸道异常的气劲不偏不正击中剑身,震得他手臂发麻。
乌子虚尚未回神,只感到身前劲风又起,直逼他面门。
来不及多想,他侧身急撤,劲风贴脸而过,擦破了皮肤,面部鲜血直流。
乌子虚惊出一身冷汗:这是什么身手?居然能够化气为刃。
灰衣人一声怪笑:“躲得好,再来!”
又是数道“气刃”相继袭来,直取各处要害。
此际乌子虚力竭未复,且避无可避,眼看就要复现那猰貐的惨烈下场。
(对了,昆吾天甲!
(什么咒语来着……艹!
刹时,一袭白衣如雪,闪现于乌子虚身前,挥袂将那数道气劲一一挡下。
月色映出此人的面容,明眸皓齿,眉目如画,竟是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
见她气质高洁如兰,举手投足又透着一股英气。
(这女子……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乌子虚一时怔住,甚至忘了当前仍身处险境。
“是你?那村长的女儿?婉……儿?”
女子微一颔首,望向灰衣人,神情肃然,朝身后细声叮嘱道:“乌公子,此人绝非你我能敌。一会看准时机便逃,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