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柔见状退后一步,向伯父和叔父欠身,也不需多言,长辈们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张矩点了点头,“让三郎先送你回去。”言罢转身对赫连颂拱起手来,笑道,“今日辛苦王爷,大典功德圆满。”
赫连颂缓步而来,张家姐弟却匆忙离开了,他也不介意,坦诚地对张矩道:“侍中配享太庙,还了我多年的夙愿。蒙官家恩典,今日命我协理入庙仪,总算让我为侍中尽了一份心。”
张矩和张秩听他这样说,不由对望了一眼。
这些年彼此虽然同朝为官,交集却并不多,即便有些往来,也是公务上的牵扯,从来不会谈及私事。赫连颂这人,如一柄雕工精美的利刃,轻易还是不要结交为好。官场上惯用的太极手段,张矩也打得很漂亮,便道:“王爷有心,如今人已经配享太庙,虽然身故,朝廷与官家没有忘记他,他在九泉之下也得安慰了。十二年转瞬即过,还请王爷勿要再牵挂。将臣奉命在外,生死本就难料,王爷若是因此耿耿于怀,反倒令我张家满门不安了。”
赫连颂略沉默了下,颔首道好。
故人的事办完了,生人之间好像也该走一走人情了,便又笑着说:“鄂国公驻军河湟,今日刚还朝,河湟是陇右辖下,我和几位指挥商议过后,打算在方宅园子设宴,为鄂国公接风洗尘。我听闻二位和国公交情匪浅,正好趁着机会大家聚一聚,就不具拜帖了,我亲口诚邀留台和连帅,还请赏光。”
这样的宴请,倒真不能推脱,官场上盘根错节,人脉是很需要维护的,既然人家诚意相邀,你就要懂得从善如流。
“一定一定。”张矩笑呵呵应承了。
张秩也凑了个趣,“上月一位好友从郢州回来,给我带了一壶叫‘汉泉’的美酒,我一直没舍得喝,今日正好借花献佛,大家畅饮三杯。”
赫连颂脸上笑靥加深,嘴上应承着,眼波流转望向张家儿女离开的方向。
那辆马车慢悠悠,往御街上去了。他不由微叹,想必张家的女儿,此刻正在心里咒骂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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