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表示惊讶,“你怎么能对自己的亲事这么不上心?那可是要过一辈子的人啊,万一他长得丑,你每日少吃半碗饭,长此以往身子受不了,身子受不了,生不得孩子,生不得孩子愈发苦恼……”简直说得世上头一等严重。
至柔听得直撇嘴,心道幸好寄柔不在,要不然又得和她吵起来。不过晴柔真是个绵软的性子,被她这么说,还一味地笑着,至柔到底忍不住,低声反驳绵绵,“表姐自己的郎子生得风流就行了,管别人做什么!三姐姐的郎子好歹是个贡士,有功名在身的人,怎么能丑得叫人吃不下饭。朝廷选拔人才也是要看相貌的,至少身有残疾者不得为官,你胡乱替三姐姐发什么愁!”
绵绵被至柔一说,便有些悻悻然,但碍于至柔定了扶风开国郡公家,爵位比伯爵府高上好几等,自己在她面前终究落了下乘,抖擞不起来,也只好忍了。
“我就是随口一说嘛,也是为三姐姐好……”
晴柔见她们又要吵起来,忙来调停,“好了好了,不必说我,今日是五妹妹的好日子,别为我扫了兴。”
至柔还是白了绵绵一眼,“表姐往后注意些谈吐才好,你可是要嫁入伯爵府做少夫人的,每日嘴里尽是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话,小心惹得婆母不高兴。”
绵绵不服地哼了一声,“要你管!你自己且小心些吧!”
肃柔见她们不可开交,只好岔开了话题,“我这两日要预备开设女学了,大家若有空,都来替我张罗张罗吧。”
这个话题引起了妹妹们的兴趣,比起没完没了的斗嘴,还是帮忙出力更有意思。闺中岁月无惊,女孩子们平时过得十分悠闲,也只有谈婚论嫁算得上人生中的第一桩大事。既然一向很有闲暇,那去捧捧场,结交一些平时接触不到的贵女,也是有百益无一害的事。
大家商定了时间,说好明日一早就往新赁的院子去,得知那里离州北瓦子很近,又添了一重盎然的兴致。
绵绵说:“那里有一座杨楼,我早就听说了,就是苦于太远,外祖母不放心我一个人过去,因此一直没能成行。明日我请你们吃杨楼,那里的笋蕨馄饨和皮骨疆豉是一绝,听说楼里还能点影戏,咱们包个酒阁子,痛快地喝上一杯,你们看怎么样?”
这么一来,平时很讨厌的市侩似乎也不怎么讨厌了,映柔说:“我要吃珑缠茶果,还有酿栗子。”
绵绵拍拍胸口,“没问题。”在花钱一事上,她从来不小气,也深知道自己人缘不好,只有通过这种慷慨的付出,才能赢得姐妹们一点好感。
里间聊得热热闹闹,连外面来提亲的人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不一会儿寄柔进来了,歪着脑袋好像有点不高兴,问她怎么了,她说:“这人不会是个结巴吧,唤我的时候总是‘小……小娘子’,我被她叫得心都悬起来,又不好意思问。”
大家面面相觑,“大概是太紧张了吧!”
寄柔尤不放心,重新出去问她母亲:“阿娘,这金公子是不是结巴?”
元氏一脸莫名,“混说什么,刚才说话不是好好的。”
太夫人也发笑,“想来是个老实人,要是见多识广的,也不至于一和你说话就结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