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静宁抬眼,霎时展颜,如春花般娇艳明媚。
“正好今日有些风,我便披了。”
方静宁送的披风是月白缎面,绣着竹纹。
许活命青鸢给她找了一件能搭配的衣裳,此时里头便穿着一件靛青圆领袍,外头就系着她那条披风。
方静宁心情转晴,却矜持着,只道:“我也收拾好了,这便随世子去敬茶。”
许活颔首,等她走近了,与她一同往正院去。
路上,许活时不时开口,给方静宁介绍一一,话语十分简洁。
“你来过一次,想必不敢多走多瞧,若是有兴致,可四处逛逛。”
方静宁点头,却没打算刚嫁进来便四处游走。
两人到了正房,长辈们皆已到了。
平南侯府没有旁的族亲,正堂就坐着侯府如今的五个长辈,老侯夫人在正中,许伯山夫妻和许仲山夫妻分列左右。
方静宁拘谨。
老侯夫人笑呵呵道:“没有外人,咱们就从简,快进来。”
许活侧头给了方静宁一个安抚的眼神,便收回视线,解下披风,递给婢女。
方静宁忐忑的心情稍平复,亦步亦趋地随着许活。
两个人先是在老侯夫人跟前跪下,拜了拜,方静宁递上她亲手缝制的抹额,随即许活和她接过茶盏,一齐送到老侯夫人面前,“祖母请喝茶。”
“好,好。”
老侯夫人爽快地喝下,也对方静宁表示了接纳,给了她一套头面。
许活是一房子,但长幼有序,接下来两人便向许伯山和文氏敬茶,最后才是许仲山和郑氏这对父母。
许仲山对此不敢有什么不满,郑氏呢,明面上不能有不满,喝了茶后便板起婆婆的脸,训诫道:“女子要恭顺贤淑,循规蹈矩,侯府的家风、规矩和国公府、方家不同,既嫁进侯府,便是侯府的人了,日后要守侯府的规矩礼节。”
文氏方才没说什么规训的话,她是正经婆母却说得,其他人便是觉得她多舌,也不好下她的面子。
而方静宁纵是听了心中不是滋味儿,也只能忍下,恭敬地答应。
婆婆的权威尽显,郑氏尤未满意,教婢女拿来她准备的玉镯,递给方静宁后,又要张口说教。
“母亲,喝茶。”
许活举起茶盏,直视她,眼里有淡淡的提醒。
许活和方静宁暂不圆房,许活的真实身份便不会被发现,过些时日,总也有别的法子教方静宁不能祸害侯府。
郑氏才这般态度。
此时她亲生的孩子大庭广众之下给她脸色,郑氏心里头难过,便找茬道:“大喜的日子,怎么又作这素静的打扮。”
方静宁瞬间委屈难堪一起交杂在心上,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红。
她不想丢脸,可实在无法抑制,只能低下头遮掩。
她这模样,老侯夫人和文氏看在眼里,猜到一一。
“竟教母亲发现了。”许活正色,巧妙地解围,“当真是我福气不同,大伯和父亲可没夫人亲手做的衣裳穿。”
在场几人皆是一愣。
方静宁眼眶的红霎时便转到了脸和耳朵上,羞怯地垂头。
郑氏哪知道许活是穿着方静宁缝制的衣裳,噎了一嘴。
文氏手指点着许活嗔道:“好啊,你促狭到亲娘亲伯娘头上了,我从前怎么未发现你是这样的。”
老侯夫人满脸笑,维护道:“荣安一直是个体贴的。”
文氏一脸的不乐,故意抱怨道:“这回头我还得给侯爷也做一身衣裳,侄子成个亲,倒将我折进去了,我这都多少年没动针线了,做出去侯爷再穿不出去……”
一身威严的许伯山板着脸道:“你若做了,便没有穿不出去的。”
文氏怔了怔,红光满面道:“怪我不体贴了,做,回去便做。”
郑氏又噎一嘴:“……”
真是腻歪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