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凌羽红着脸,急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是上清弟子。”
林婉怡诧异道:“上清宗?”卫凌羽不知她因何诧异,轻轻点了点头。
林婉怡道:“那可真是奇了,你不谙世务,礼数周全,全不像是上清宗的同道。”
卫凌羽听她说自己“不谙世务”,不禁赧然一呆,羞臊脸红,但他毫无江湖阅历,对方所说乃是实情,倒也无从争辩。
林婉怡发觉自己语气欠妥,歉然笑道:“你要去哪里?”
卫凌羽道:“东海碧游宫。多承林姑娘相助,小可还要赶路,这便走了。”背起包袱出门。
林婉怡取了佩剑、包袱,跟出门来,道:“我近闻荆州一带有妖蛟为祸,要去除妖,你不如随我一道南下,一路上长长见识,等我斩了妖蛟,你再去碧游宫。你习有上乘轻功,便是路上耽搁一些时日也不打紧,总能赶在下元节前到碧游宫。如何?”
卫凌羽奇道:“你怎知我习有上乘轻功?又怎知我要赶在下元节前到碧游宫?”
林婉怡道:“你脚步轻盈灵动,自然是习有上乘轻功。你既是上清信士,去碧游宫铁定是为了受箓。三清同气连枝,授箓科仪均在每年下元节啦!”
卫凌羽恍然大悟,赞道:“你好聪明,我可真是太笨了!”
林婉怡听她赞誉自己,欢喜道:“那你要不要与我同行?”
卫凌羽这些年辟居太华山,学习师门技艺,书也读过不少,知道男女有别的道理,只是林婉怡盛情邀请,不知怎么拒绝,心下好一阵为难。
林婉怡察言观色,料到他心中之事,笑道:“三清弟子不拘小节,你怎么这么忸怩?”
卫凌羽听她这么一说,脸上又红了。想起师父曾经的教诲,说上清弟子不拘小节,却没说三清弟子都是如此,此刻听她这么说,只好点头应允。
二人离开小镇,循着官道一路南下。林婉怡性情随意,跟他讲述江湖奇闻,传授些世务道理。他对这些从来闻所未闻,此时听说,也大感新奇,长了许多见识,心下对她很是感激。二人也熟络了许多。
之前在客栈,林婉怡听他是上清弟子时一阵诧异,他对此疑云未消,问道:“我不像上清弟子么?”
林婉怡闻言一阵沉默,道:“我如实说了,你可不许生气。”
卫凌羽奇道:“我怎么会生气?你快说罢,我不生气。”
林婉怡道:“三清教下同气连枝,但三教门人行事风格各不相同。玉清为三清之首,最是威严,因此我们玉清宗教规森严,门人恪守本分,嫉恶如仇。太清为三清之末,性情随和,因此太清门人大多和善,处事圆滑。上清宗嘛……”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再往下说了。
卫凌羽道:“干么不往下说了?你说好啦,我真个不会生气。”想来林婉怡对上清宗没什么好评,但师父很少提及上清宗事,他对此知之甚少,颇为好奇。
林婉怡道:“上清祖师喜怒无常,座下弟子嘛……嗯,亦正亦邪。”上清宗又称截教,门人良莠不齐,在江湖上臭名昭著,她不便直言,只得含糊其辞,一语带过。
卫凌羽听她说得模棱两可,自是越发的云山雾罩了,追问道:“怎么个亦正亦邪?”林婉怡沉默不答。
正在这时,东边突然传来一阵嘿嘿怪笑。一人道:“嘿嘿,哥哥,这玉清宗的小妞儿红口白牙,说起瞎话来可不含糊,背地里诋毁咱们上清门人呢!”声音缥缈,似乎是远方传来。
又一人道:“这小妞儿头尾颠倒,嘴巴成了腚眼儿,放几个臭屁有什么打紧?”
先说话的那人又道:“怎么不打紧?今儿刮的西风,把这臭屁吹了过来!啊呦,咱哥儿俩行走江湖多年,今儿却栽在这小妞儿的手里,被她的臭屁给熏死啦!”
林婉怡听那二人嘴上不干不净,怒道:“上清妖——嘴巴上放干净些!”碍于卫凌羽在旁,忍着没将“上清妖人”完整骂出。
往东看去,却是连个鬼影儿也看不到,情知是遇到了高手,又道:“光天化日,藏头露尾,是见不得人么?”
卫凌羽心下也是一凛,那两人说话声音其实不大,彷如近在耳侧,内功修为显然已臻登峰造极之境。光听语气,也是上清同门,但言语粗鄙,实难入耳。
正自惊诧,只听一人道:“乱放屁的小妞儿莫急,你侯二哥这便来啦!”
另一人道:“你侯大哥也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