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沙门老僧弄计 上清信士发硎(2 / 4)

一剑荡山河 妖道乞鱼 8658 字 6个月前

林婉怡气得火冒三丈,但看他神情坚毅,眸子清澈如泉,心中一荡:“师父常说,上清门人行事偏颇,多造杀孽,教我切不可学他们,我怎么给忘了?”想到这里,心里一阵惭愧,道:“我不杀他们就是了。”

卫凌羽喜道:“那再好不过啦!”

林婉怡噘嘴道:“哼!后面可能麻烦不断,你这小道童要是给别人捉了去,少不得要吃些苦头,到那时我可不去救你!”

卫凌羽不以为意,道:“要真有人想捉我,我打跑他们便是了。”

林婉怡叹道:“纵有绝世武功,也敌不过人心险恶。这世上的奇谋诡计,又岂是能凭武功化解的?你心地良善,天资聪颖,要是我们玉清宗弟子就好了。”

卫凌羽缄默不言,心想:“师父是上清门人,无论如何,我也不能改投别派,否则就是大大的不忠不孝了。”重新包好衣物鞋袜,去翻阅那本《太阴真经》。

真经所载自是太阴炼形术。书页泛黄,想来有些年头了。首页边角有两列新近添写上去的蝇头小字:“此法剑走偏锋,十分冒险,慎修之!”正是恩师胡升泰的笔迹。

往下是太阴炼形术总纲:“夫若仙人,以药物养身,以术数延命,使内疾不生,外患难侵,虽久视不死,毕竟旧身不改。苟其有道,无以为难也。太阴炼魔,背道驰之,回骸起死,枯骨更生。若其人暂死适太阴,权过三官者,肉既灰烂,血脉沉散而犹五藏自生,白骨如玉,七魄营侍,三魂守宅,三元权息,太神内闭,或三十年二十年,或十年三年,随意而出,当生之时,即更收血育肉,生津成液,复质成形,乃胜于昔未死之容也。真人炼形于太阴,易貌于三官者,此之谓也。”

他想林婉怡既然说江湖上觊觎这本经书的人不少,索性毁了去,断了他们的念想。于是从头到尾将秘籍看完,对照着经书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确认一字无误,双手运上真气,把经书搓成了齑粉。

林婉怡既惊且疑,道:“你……你都记住了?”卫凌羽点了点头。

林婉怡不信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道:“我练一趟掌法,看你能不能记得住。”说罢,两手从容翻起,右掌前推,左掌后按,双脚一掰一扣,步子贴着地面探出。

但见她足下趟泥步,踩着八卦方位,步法敏捷,两掌间变化极快,身体左旋右拧,时高时低,起时似纵鹤乘云,轻盈之至;落时如鹞子钻林,踏地无声。

卫凌羽认识这套掌法,是玉清宗赫赫有名的八卦游身掌。胡升泰当初以天下各派武功与他拆解,就使用过这套掌法。

这套八卦游身掌,掌法多变倒在其次,真正奥妙的地方,还在身法的敏捷灵动。林婉怡一经使开,行云流水,连绵不绝,显是得了师门真传,功底不弱,已经练得炉火纯青。

一套八卦掌走完,林婉怡收势,轻轻吐了一口气,道:“怎么样?记住了么?”

卫凌羽回忆了一阵,学着她适才的样子做个起手式,随即趟步转圈,练了起来。

刚开始练时,步法、身法有些生硬,并不熟练,但走过两圈后,灵动了许多。脚下越转越快,滚钻争裹,动静圆撑,真是行如游龙,疾若飘风,直教林婉怡瞠目结舌。

卫凌羽打完收势,道:“是这样么?还要请你指点。”

林婉怡又惊又喜,道:“你老是夸我聪明,但要我说,我的聪明可不及你一半。你看过一遍就记住了十九,我当初却是要我师父教了半个月。”

卫凌羽脸上一红,道:“不是,不是!我师父以前用这套掌法跟我拆解过,我记得些。”

林婉怡道:“看你刚练时还有些别扭,后来就熟了很多,明显是第一次练,已经厉害得很啦!对了,太阴炼形术邪门儿得紧,你还是不要修炼得好。”

她倒不觉得他会这套掌法有什么稀奇,各派的上乘武功,全靠本门内功支持,才能发挥出极盛的威力,招式倒在其次。三教中多有精通别派武功的杂学大家,但也只是精通招式,于内功心法全然不知,使将出来未免形似而神非。

又行了七八日,卫凌羽见闻更深许多,再不觉得新奇,反而生出了许多厌恶。

这一路走来,不知道遇到了几拨劫道的贼人,劫财的往往劫色,贼人见林婉怡貌美,总是要口头轻薄几句,占得丁点儿便宜。官兵欺压百姓,与强盗别无二致。见惯了市井之间的大小秤砣、缺斤短两,看多了泼皮悍妇的卑劣手段、无耻行径。俗世间的种种丑态,比之太华绝顶的清净安宁,那真是天壤之别了。

这一日,在一个小镇祭了五脏庙,之后取官道南下。走了十几里地,见到一行破衣烂衫的沙门僧侣,风尘仆仆地打西边来了。

僧侣共有八人,年纪最长的是个胖乎乎的、慈眉善目的老僧,胡须发白,约在耳顺之年。还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沙弥,剩下六僧都在而立左右。

林婉怡瞧见那帮僧侣,皱眉道:“真晦气!”

卫凌羽道:“他们怎么得罪你了?你好像很憎恶他们。”

林婉怡道:“佛教是自西土吠陀洲传来,与我道家教义大相径庭。咱们离这些自绝子孙的人远些。”拉着他往路旁走。

卫凌羽对上清宗事还都一知半解,对佛教的了解更是只鳞半爪,听她如此说,下意识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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