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怡冷笑一声,玉清宗的乾坤无极功奥妙非凡,练至上乘境界,一羽不能加,蚊蝇不能落,浑身处处能化开敌人掌劲,反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她虽未练到此等一触即发的境界,但心下有了准备,要化开那小沙弥的掌劲,自非难事。
趁那小沙弥立足未稳,回身翻掌,往他头顶按落。那小沙弥情知不好,闪身便走。
林婉怡猱身去追,另外六僧夹攻阻她。她使个“燕子三抄水”,飞身跃起丈余,回身将左手一扬。那六僧适才吃过铜子的苦头,知道她暗器功夫甚是了得,当她又要撒出铜子,也不辨虚实,忙四散开来,却不见铜子落下,才知她是虚张声势,上了她的大当。
林婉怡哈哈大笑,这一个兔起鹘落,她已跃出垓心,宝剑还鞘,夹在腋下,一把抓在那小沙弥后心,提着奔将出去,又绰起卫凌羽,风掣雷行,往东而驰。
那小沙弥被她提在手里,脱不开身,想提拳打她丹田,手上却使不上劲。他想到佛道之争由来已久,适才又暗算过她,此番落在她手里,她定会想出千般恶毒的法子折磨自己,不禁暗暗害怕起来。
林婉怡又怎知这小贼秃心中所想?她不过是见这他年岁不大,武功出奇得高,又生了许多鬼心眼,料想是受了那老僧的衣钵传承,擒了他来只为要挟那老僧。
她得了玉清宗各项技艺的真传,除了拳脚、剑法、暗器之外,擒拿点穴的功夫也是一流,认穴极准,适才往那小沙弥后心一拿,死死地掐住了大椎穴。大椎穴乃是手三阳脉络与督脉之会,那小沙弥这才无力反抗。
那老僧一见弟子被抓,忙与六僧发足来追。
林婉怡轻功高出众僧许多,若在平时,要甩掉他们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此时手里提着两人,也快不了多少。往东奔出十余里,进到一片林子,更觉脚下发软,只能点了那小沙弥尾闾穴,停下来歇一歇脚。
那小沙弥尾闾穴被封,气机受阻,浑身使不上劲,如烂泥般倒在地上,道:“死牛鼻子臭道姑,你捉了小僧来做什么?”
这小沙弥年岁不大,心肠却不是一般的狠毒,林婉怡本就对他先前放毒针偷袭怀恨于心,听他言语无状,甩手请他吃了两记耳光,道:“小贼秃,嘴上没个干净!再敢多说一句废话,贫道割了你的舌头!”
那小沙弥只是佯装硬气,到底是真怕她割了自己的舌头,便即闭嘴不言。
林婉怡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黄豆般大的药丸,给卫凌羽服下,道:“这百草还阳丹是治疗内伤的圣药,对你的伤有好处。”
卫凌羽服了丹药,过不多时,便感五内清凉,疼痛大为消缓,道:“多谢你啦!你捉了他来干么?”
林婉怡看了眼那小沙弥,道:“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小贼秃心肠毒得很,我想教他一尝虿盆之刑。你知道虿盆么?就是万蛇坑。我先把他跣剥干净,扔下坑中,看是他毒死毒蛇,还是毒蛇咬死了他。”
不等卫凌羽开口,那小沙弥便抢着叫道:“快放开我!”
林婉怡不搭理他,续道:“他要是侥幸不死,那就剁去四肢,剜了双眼,往耳朵里灌上铜汁,做成人彘。”那小沙弥吓得不轻,兀自大喊大叫。
卫凌羽明知她是有意吓唬那小沙弥,却也听得毛骨悚然,道:“咱们还是放了他罢。”
林婉怡柳眉轻蹙,嗔道:“你怎么好了伤疤忘了疼?我知道你心肠好,可不能是这么个好法。这些贼秃天天讲慈悲为怀,可他们的慈悲是在人前装出来的,不及你的一半。那老贼秃肯定不会轻易罢休,我抓这小贼秃来,只为教他投鼠忌器。”知他心性淳朴善良,也不真心恼他。
那小沙弥听出林婉怡是在吓唬他,心下就不惊惧了,安静老实了许多。
卫凌羽道:“趁着他们还没追上来,咱们放了这位小师父,这便走罢。”
林婉怡道:“适才我使两仪掌,老秃驴已经猜出了我的师门来历,要是杀我不死,走漏了风声,岂有他的活路?他是决计不肯放过咱们的。”
卫凌羽登时恍然,他曾听业师胡升泰提过一嘴,两仪掌虽是玉清宗绝学,但只传昆仑山玉清祖庭玉虚宫内出类拔萃的门人。林婉怡天赋异禀,于此掌法造诣匪浅,必然师承玉虚宫的某位高人。适才那老僧也说她师父是赤诚真人,他虽不知赤诚真人是谁,料必是玉虚宫里的大人物。
这些时日行走江湖,已不似刚下山时那般木讷,心思活泛了许多,于人情世故练达了不少,心下这一阵活动,已对林婉怡的来历猜出个十九。
果然,只听林婉怡道:“敝业师赤诚真人乃是玉虚宫掌教,这帮秃驴开罪了我,那便是开罪了整个玉清宗,今日要是教我逃了性命,异日岂有他们的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