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凌羽大惊,正要抢下树去救,却见那四个婢女突然有了动作,一个从袖口抖出一支九节鞭,一个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一个从靴底抽出一对小巧玲珑的匕首,一个从腰后拎出一对子午鸳鸯钺,迎向那蒙面人。
见那四个婢女身手矫捷,一个兔起鹘落,便拦住了蒙面人,他便立时按住身子不动,没露了行藏。
那使九节鞭婢女先发制人,九节鞭在刀背上一交,磕出星星点点的火花,便即打个弯儿,缠住了刀身;那使软剑和使子午鸳鸯钺的分袭左右,那使双匕的则是刺那蒙面人后背。
蒙面人似是没料到这四个婢女竟有如此身手,“咦”的一声,手上加重了力道,竟将九节鞭绷断。双脚先后踩地,屈膝跃起,教另外三人扑空。
那使软剑、使双匕和使子午鸳鸯钺的婢女均是身经百战的好手,她们收力不住,即将撞上,也不惊惶,一足撩起,借力旋身,分别向三个方向扑了出去。
蒙面人见她们配合得天衣无缝,彼此间似乎心意相通,更感诧异,落下地来,故意紧着嗓子道:“好俊功夫!多年不在江湖上走动了,不意这一遭竟遇上四个功夫不差的女娃娃。”
卫怜钗这时喊道:“四位姊姊当心,这人是那晚行刺爹爹的刺客!”
四个婢女也不睬她,抖擞精神,分四方站立,围着蒙面人,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情。
她们所练武功不比寻常,单打独斗倒也一般,四人合击才是拿手绝活。通常练武的好手被她们围住一扑,非得把性命丢了不可,怎料适才那一扑,竟被这蒙面人轻松躲过。此人轻功固佳,内功也绝非泛泛。
四女互相交换了眼神,那使九节鞭的婢女当先扑出。她的九节鞭虽被绞断了一半,但剩下的一半使将开来,依然呼呼生风,力道奇劲。蒙面人将刀一挑,刀背迎击半截九节鞭,斜身催出左掌,攻那婢女肋下。
掌势未至,其劲先达。那婢女只觉得一股罡风直逼肋下,竟尔隐隐作痛,心中吃惊,斜身一让,左掌歪歪扭扭地拍向蒙面人面门。
另外三个婢女这时也有所动作,使双匕的将屈膝下蹲,刺他腿弯;使子午鸳鸯钺的取他左腋极泉穴;使软剑的绕到了使双匕的身后,挺剑刺他后心,独留右侧空门。
蒙面人听得破风声起,无暇多想,往右一闪。不意那使双匕的突然旋身而起,一记“横打腿”直逼他右肋。他眼皮微跳,脚下运劲,复跳起身来。
这次那四个婢女均有了准备,跟着跃起,那使软剑的将剑一抖,缠他右足;那使九节鞭的展开鞭身,鞭梢击他左脚脚背;那使子午鸳鸯钺的和使双匕的,同时掷出一匕一钺,分别击他后心和腰眼。
蒙面人倒也当真了得,身处半空无处借力,却将双腿一提,当空扯开一字马,让开了软剑跟九节鞭,同时提刀绕背,缠头裹脑,将后方袭来的一匕一钺挑飞,然后身子打了一个转,跳出了垓心。
他想这四女彼此配合无间,破绽难寻,断不能教她们围住,而那使双匕的和使子午鸳鸯钺的各自失了一件兵器,仅余一件兵器,正是破敌良机。便将环首刀反挑,刺向那使双匕的婢女。
双匕和子午鸳鸯钺都是需要两两配合使用,方显威力,如失其一,等同于老虎被拔去了爪牙,威能就会大打折扣。只是子午鸳鸯钺属于奇门兵器,变化什多,运用得当能夺人兵器,蒙面人不敢怠慢,因此先攻那使双匕的。
那使双匕的婢女忌惮他刀势凌厉,抽身后退,另外三女抢上前来相助。
蒙面人紧着嗓子吼道:“滚开了!”发掌往那使软剑的天灵盖劈落。后者举剑欲挡,怎料他使的只是个虚招,借力使个“侧手翻”,从她头顶跃过,挥刀急斩那使双匕的婢女头颈。
那使双匕的婢女架起匕首去挡,奈何他这一刀势大力沉,有千钧之力,给她匕首震脱了手,虎口撕裂,鲜血淋漓。
蒙面人刀势未老,便即变招,借前冲之力使个“横扫千军”的路数,往她腰肋急斩。后者见刀势来得快,无可避让,刀刃上寒光森森,忍不住打个寒噤,下意识地伸出左臂去挡。
另外三名婢女见状,齐齐地惊呼出声,抢上身去救,业已有所不及。那一刹,只见血色绽放,那婢女半截手臂不受控地飞出。环首刀去势不减,从她腰际没入,连腰斩断。她甚至连惨叫也不及发出一声,就倒在了地上,身体分成两截,肠肚散乱,腥臭扑鼻,惨不忍睹。
那婢女一时不得死,才感觉到疼痛,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可怖,作不得声,显是正经承受着世间最大的疼痛。
卫凌羽在树上觑得真切,心中难过,直欲作呕。见蒙面人回身又扑向另外三女。四女攻防一体,一人死伤,立时稳不住阵脚,攻势散乱,纵使三人合力,也斗那蒙面人不过。
生怕蒙面人再下杀手,于此间不容发之际,拽折一根柳条掷出,那柳条被刚猛真气裹挟着,径直撞上了环首刀。
蒙面人感觉到刀身一歪,一股大力涌来,震得虎口隐隐作痛,险些拿捏不住刀。慌忙跳开几步,叫道:“是谁多管闲事?”话音刚落,就见卫凌羽从大柳树上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