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漠然地快步走过,裹紧了身上的氅,长而拖沓的衣服衬出他的病态,骨瘦形销的套着层画皮,身边跟着个提宫灯的小太监,像飘过去一抹深宫内的怨魂。
落雪与寒梅二人并肩走到琉璃宫外的小路边。
落雪张望许久,确定四周没人,才敢小声说:“寒梅,你刚才见着方彦了吗?”
寒梅嗯了一声,宫灯被风吹得直晃,她用手扶着:“不必担心他。”
落雪说:“不是……我没有担心,你不觉得他变了许多吗……?”
寒梅只看她一眼:“他不是一直那样,男不男女不女,人不人鬼不鬼的。”
落雪瘪瘪嘴,不说话了。
过一会,寒梅听得她在自己身后悄悄说:“割了的人当然男不男女不女了……”
寒梅用宫灯的杆子敲落雪的手背。
…………
平寿殿内灯火通明。
桌上摆着两盏茶杯,慕容锦坐于墩上,短短一把佩刀扔在身边。对着陈渡,脸上带笑:“聊了两个时辰了,陛下才想起要下上回的残棋。故意挑这么矮的桌子,是要折辱臣吗?”
陈渡没理他。
慕容锦的嘴角扯着他面中的深痕:“陛下深夜召臣进宫,是怕皇后娘娘睡不好?”
“少把你们的阴私拿到朕面前讲。”
陈渡皱着眉,将手中捏着的棋推至棋盘上:“往朕宫中送亲兵,怎么,是要保护你的婉婉?”
慕容锦眉头一敛,随意下了,棋子落在棋盘上,声音清脆:“臣听闻陛下的亲兵差点凑不齐祭祀的队伍,怕皇后娘娘睡不安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