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陈璟送出宫去,陈嘉沐叫了盆温水,对着镜子细致地擦去脸上的粉。
外头风未歇,吹得天上的云羊群一般奔腾,露出爬到一半的月亮。
空荡荡宫殿内只有她一人。
寒梅落雪被她赶回厢房休息了。
陈嘉沐桌上摆着个铜烛台,点的森白一根蜡烛,矮矮的。
烛火温和地将她半边脸捂亮了,呈现一种素雅的光亮洁净,沾了水的帕子往上一送,双颊压下的红润颜色便褪掉,只留下泛着灰白的皮肉,像用掺杂草灰的腻子抹过。
没了血色,人就一下子没了生气,一瞬间枯萎死掉了。
陈嘉沐对着镜子发呆。
恍惚之间,似乎有那么一双手,从她身后稳稳地伸过来,去摸她的脸颊。
陈嘉沐叹一口气。
她一仰头,那双手就像将她的下巴勾起来:“你怎么惹到陈璟了?”
何钊站在她身后。
他穿着整洁利落的官服,脖颈处有明显的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