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钊既然有自己的府邸,也畅想过他们在那里完婚,甚至很早很早之前,陈嘉沐第一次去的时候,他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做了铺设。
没有浪费的道理。
何钊看她,深深地看。大红的喜服,巍峨的凤冠,她连走路都走得很慢,夹在冠饰之间的红布遮了她的脸,浑身上下,只能露出来一双手。
真是白润。
浓墨重彩的一幅画似的,只留下小处的空白。何钊就被这样的留白引过去。
陈嘉沐的盖头,要他来掀。
只有他能留住这一晚的陈嘉沐,能在房间里看她,记住她,描绘她,亲吻她,往后他画下她时,笔尖还会替他记得。画也会替他记得。
哪怕再轮回,再折磨,就算陈嘉沐不会再想起他,甚至不会再从宫里飞出来看他,只栖在宫内的梧桐上,骄傲地做她自己的凤凰,他都能在每一世拥有新婚的她。
她要坐到轿子里去,弯下腰,头上的凤凰一晃,翅翎颤动,翩翩欲飞。
真的飞来了。
飞进轿子里,自愿飞进一处逼仄的,通红的笼子里。
何钊甚至不记得他是怎么回的府。
他的屋子,布置得恨不得从内到外粉刷成红色,床前桌上摆着合卺酒,被褥光洁鲜红,撒着红艳的花朵。
他和陈嘉沐一起进房间。
陈嘉沐也很紧张。
她的手掌湿润冰凉,被风吹过,更是紧绷,扣着何钊的腕子,手底下凹凸不平的,留着细而密的伤痕。
何钊反手盖着她的手背,温声安慰她:“嘉沐,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