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点儿都不想回忆起自己的梦。
何钊纵容她了。
他自屋外搬来一坛酒,一大坛,沉的他连走路都只能一点一点地往前挪,放在地上,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抓着坛口,给酒壶倒得很满,在手里掂掂,很不满意似的拿着,转身又出了房门。陈嘉沐在身后问他:“做什么去?”
何钊说:“把酒温一温,太凉了。”
门开着,外边已经是夜晚,陈嘉沐慢慢起身,从她的角度,外边的天只是黑,看不见月光,也看不见月亮。何钊一出门,像是被守在门外的什么怪物吞吃了。
好在没等多久,院里燃起一点火光。
何钊拨弄着火,陈嘉沐只见着一根细细的铁钎,前边烧的发红了,动一会儿,火灭了,何钊又拎着酒壶回来。
他把酒温的刚刚好。还贴心道:“应该不如宫里的桂花酒甜,你先尝一点试试。”
陈嘉沐要的本来就不是这酒要多好喝,能醉人才是最好的。
她接过来,感觉自己不是要喝酒,而是被塞了一个暖手宝。她把玩一阵,一口气喝了,又朝何钊要了一些。
一杯接着一杯。
意识慢慢远去之前,她心中只剩下一点好笑:她最近似乎经常这样喝酒,喝的太多了,太堕落了,她的身子,脏器,真经得起酒精浸泡折磨吗?
但每一次喝酒时的境遇又是不同的。
陈嘉沐想起很多诗人,很多诗,想起她上高中的时候,语文老师讲的知识点,又想起毕业前替学校参加的诗朗诵比赛。
她的同学,她的亲人,她的朋友,她的老师。她短短的,还没有大学毕业的半辈子,居然已经认识了这么多的人。
她是被这些人塑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