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士?”
“崔氏哪来的这么多甲士?”
“公为私用?崔氏敢这么做那和疯了有什么两样,放火烧一个剑铺子,成了之后自己难道不被满门抄斩?”
胜业坊里的门阀都在关注着安仁坊周围的动静。
其实看着博陵崔氏近在咫尺的宅院被烧得凄惨,他们心里也都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已经在长安根深蒂固的门阀的确从心底里不愿意见到一个外来汉强势的从长安这口大锅里捞肉吃,哪怕这人是裴国公的女婿,那也不是他们愿意见到的事情。
他们倒是愿意见到博陵崔氏和清河崔氏能够将裴二小姐的剑铺子一把火烧了,毕竟如果剑铺开不成,他们也不用派人明天赶早去送一大份厚礼了。
这些豪门平时勾心斗角,今晚上虽说有裴国公提前打招呼,他们没有和卢乐天那群一定要做明月的人一样要强行参与,但总算有点同仇敌忾,一起打探消息起来,消息也是十分灵通。
其实那几个金吾卫看到那支披甲军的时候,胜业坊里这些门阀也都得知了消息。
博陵崔氏被人几把火烧得失了智了?吃饱了没事想混个满门抄斩?
不至于吧?
但接着打探到的消息随即解了他们的疑惑。
博陵崔氏这支私军这次不出动,城里好多门阀倒是还压根不知道长安城里还有这样的一股力量。
博陵崔氏的这支私军叫做大宁军。
是在这次清算林党之前组建起来的,营区就在大宁坊里。
这支私军起初是为了春狩外围协防所用,组建之初在一些知晓此事的朝堂官员眼中,那就是李氏现在国库的钱紧张,需要崔氏等诸多门阀支援支援。
这段时间的确需要多那么点军队协防,但李氏又不想多花这个钱,等到春狩过后平安无事了,那这支军队自然是要解散的。
但等到清算林党一开始,那些官员就恍然大悟。
这支私军哪是用作春季狩猎外围巡防所用,压根就是怕王夜狐动用神策军,是以防不时之需的一支军队。
林甫死后,这支私军又在配合着李氏搜捕林甫残党,明面上得了皇命,是执行护院之责,是皇帝用来给那些忠诚的臣子们看家护院所用的。
他们在夜间可以作为城防军和金吾卫的补充,执行巡防职责。
那按着今晚上这么多人纵火,这支私军的确是可以出动的。
反正现在长安局势已经稳定,这支私军接下来肯定也马上要解散,博陵崔氏乘着这个当口用上一用也很正常。
用来牵制神策军的私军,配备的军械肯定厉害哦。
这些胜业坊的人顿时觉得有好戏看了。
……
一名身穿白衣的年轻剑师从光福坊慢慢的走了出来。
他原本是想翻墙的,但光福坊原本应该关闭着的坊门,却不知道被谁给打开了。
外面的街巷之中也没有任何金吾卫或是城防军的身影。
这名年轻的剑师在跨出光福坊的坊门时有些犹豫,但走到外面的街道上之后,他越走越快,脸上也没有了丝毫犹豫的神情。
他的视线之中出现了安仁坊的坊门。
安仁坊的坊门居然也是洞开着的。
看着那坊门之后的街道,他的心脏不自觉的剧烈跳动起来,鲜血似乎都渐渐涌上头颅。
“师兄,别去!”
就在此时,有个哀求的声音响起。
就在安仁坊坊门旁边的巷子口,走出了一名同样身穿白衣的少女。
看着这名白衣少女,年轻剑师提着剑的手有些微微的震颤,但他还是摇了摇头,道,“不,我必须去。”
其实长安洛阳一带的修行者,光看这两名剑师的装束,就知道这两名剑师是沧浪剑宗的修行者。
从光福坊走出的这名年轻男子叫做林宣,他是白有思的真传弟子。
这白衣少女是他的师妹,叫做徐小诺。
徐小诺此时面色比她的衣衫还白,她直觉自己爱慕的这个师兄只要进入安仁坊就会遭遇不测,但不等她再说什么,林宣却已经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我原本没有机会进入沧浪剑宗修行,但师尊力排众议,我才得以在沧浪剑宗证明自己。我不知道外人现在是如何看待师尊,但师尊对我恩重如山,我若是今晚不进去,我还是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