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海森也点了一些他喜欢的食物。
“这些菜的外表虽然不怎么样，但味道很不错，在饱腹的同时，我觉得味道比外观更重要。”
艾尔海森自顾自的说道。
王昊明白，他已经在表达自己的观点了。
将实用主义的观点融入了对饭菜的点评中，表现了他对华而不实的嘲讽，以及对实用的认可。
王昊微微点头：“我对食物的要求并不高，除了饱腹的要求外，我更喜欢和家人一起吃饭，那不管是什么，我都喜欢。”
他的观点和艾尔海森的实用主义不同，王昊更倾向于情感带来的正反馈，在此之外，美味和华丽对王昊来说，都不重要。
艾尔海森闻言，微微思考着，然后点点头：“亲情是一般社交之外的存在，对于社会性生物来说，亲情的重要性无可替代。”
他算是认可了王昊对亲情的看重。
王昊挑了挑眉：“你不喜欢社交？”
“我向来对社交不感兴趣，我的生活过得比大部分人舒适，这足够证明社交不是生活的必需品了，而大部分人都不会主动与我接触，也许是因为忌惮，也许是因为性格不合，对此我很满意。”
艾尔海森回答道。
“只有在内需不被满足的情况下，人才需要社交，当一个人的内部需要不再需要外部来填充的时候，社交就没有必要了。”
艾尔海森说的，都是他亲身体验的道理。
他的生活很简单，上班，下班，看书，休息。
这种简单的生活就已经满足了艾尔海森内心的需要，所以，他不需要社交，相反，强行的社交，只会让他感觉到麻烦。
这点很多弹幕都同意。
【没错，无效的社交是最恶心的事情。】
【我最舒适的生活，就是上班完成工作赚钱，下班待在家里休息，玩玩手机，玩玩游戏，不去打扰别人，别人也不要来打扰我。】
【确实，一个人的生活真的很好。】
【所以，这就是你们没有朋友的借口吧。】
【不是，哥们，你撤回一下，我先说好，不是我看不了，是我朋友，我朋友已经汗流浃背了，你撤回一下。】
【要什么朋友，一个人多好，没有人打扰。】
【人还是需要社交的。】
【是社交需要有人，不是人需要社交。】
【总不能永远一个人吧。】
【……】
弹幕又开始了辩论。
不过，王昊没有理会他们。
他知道，艾尔海森的不社交，和弹幕说的不社交，完全就是两个东西。
艾尔海森不社交，是因为他真的不需要，他自己就能解决大部分麻烦。
而弹幕不社交，是因为他们社恐，怕得罪人，怕浪费钱，怕丢人，甚至是怕累。
如果真的可以快乐的社交，大部分人都是愿意出去玩的。
但实际上，很多社交活动又累又不好玩。
这才是弹幕中很多人不喜欢社交的原因。
“想要建立一个美好的社会环境，社交确实不是必要的，但在道德水平和物质水平没有达到的情况下，社交是人类活动的必须过程。”
王昊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社交确实不是必要的。
如果道德水平和物质水平足够的话，那么，社交这个人类互相交流的环节，完全可以省略。
当然，现实中，这完全无法做到。
只要人类还维持文明社会，社交就无法避免，艾尔海森，终究还是少数。
此时酒水正好送上来了，
绮珊：“两位，酒水先上了，菜还要慢一点。”
说完，离开。
艾尔海森拿起酒水，轻轻的抿了一口，开口说道：“所以我从不强求别人和我一样。”
聪明人之所以是聪明人，是因为他从不要求别人和他一样聪明，所以，艾尔海森不喜欢社交，但他不会去要求大家都不要社交。
那太愚蠢了。
王昊给自己倒了一杯椰枣酒，喝了一口，清爽微甜的口感让他很满意。
“你对社会规则怎么看？”
王昊转开了话题，又问道。
“我是知论派的学者，像我这样的学者，往往喜欢从语言和文字的角度来解释一个事情，社会或称集体往往以规则束缚个体，言语正是其枝丫之一，反向操纵词句是对不合理规则的反击，凭借这点，人们就能远离麻烦。”
艾尔海森回答道。
这回答有些意思。
他似乎在蔑视社会的规则，又似乎在遵守规则，王昊也无法做出判断。
“你不喜欢社会的规则？”王昊问道。
艾尔海森摇摇头，做出回答：
“不，合理运行的社会规则会带来社会的稳定，这我非常喜欢，但人类的欲望是无穷的，特别是身居高位之人，
“他们可以制定公平的规则，却无法压制自己的欲望，又亲自去破坏这些规则，
“鉴于这种情况，我对社会的规则没有尊敬，但我依旧希望大家都遵守规则。”
“就像我之前说的一样，一旦秩序被破坏，其后果会迅速蔓延。我不喜欢这样，会打扰到我现在的生活。”
“制定规则的人不遵守规则，也是一种破坏。”
王昊微微点头，已经明白了艾尔海森的意思。
他是遵循秩序与规则的，但他遵循这些，不是因为这些东西有什么神圣的含义，仅仅是因为这些可以维持稳定。
所以，他不会去破坏这些东西，也不希望别人去破坏。
而他也明白，往往破坏这些秩序与规则的人，都不会是普通人，而是那些原本就制定规则的人。
艾尔海森蔑视权贵，不喜欢蠢货，并不是因为他傲慢，而是因为他看清了这些人的本质。
“好了，遵循等价的交易，该我问你了。”
放下酒杯，艾尔海森看向王昊的眼睛，
“你说你对社会秩序，法则规则有着强烈的好奇心，那么，你对如今须弥的社会如何看待呢？”
他的目光盯着王昊的眼睛，似乎在等待一个满意的回答。
如果这个回答不满意，他大概也会将王昊视作不需要交流的人。
“你的问题，和小吉祥草王问我的问题，有些类似。”
王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提了一句小吉祥草王。
很可惜，别的须弥人或许会因为这句话高看王昊一眼，但艾尔海森不会，他本身对神明也没有多少敬畏。
不过，他倒是对小吉祥草王问王昊的问题有些兴趣。
毕竟是神明问的问题，他还是愿意听一听的。
“小吉祥草王问我须弥最应该解决的问题是什么，我回答是她自己。”
王昊自顾自的说着，似乎完全没有保密的意思。
而事实上，纳西妲也没有要求过王昊保密。
艾尔海森微微点头：“没有权威的神明，确实是须弥不可忽视的问题。”
他看着王昊的眼眸也明亮了一些，能给神明这样的回答，说明王昊也确实不是什么凡夫俗子了。
“对于你的问题，我或许可以换一个角度来回答，须弥如今的社会，太过割裂了。”
王昊继续说道。
艾尔海森眼睛更亮了：“割裂，这个词汇不错。”
“是的，割裂，单纯以我在须弥这段时间的见闻来说，须弥给我最大的感觉，是割裂。”
“学者和平民，雨林和沙漠，理论研究和实际运用……”
“这些都是这段时间给我割裂感的存在。”
“学者高高在上，自以为掌握知识与真理，却只有很少的学者在研究对普通人有用的东西。”
“代表雨林的教令院完全没有统治须弥的气魄，对沙漠做出层层限制，明明是一个国家的人，却弄成了死敌。”
“须弥的理论研究极其深奥，有些知识我都看着费劲，可实际运用上，完全没有什么行动，一切研究的终点，就是在实验室里完成理论推演。”
“这些都显示了，须弥是一个割裂感非常重的国家。”
王昊的回答并不笼统，是按照他这些天的见闻说的。
艾尔海森终于露出了笑容。
他可以确认，王昊是一个值得他付出时间来社交的人了。
“很不错的回答，是教令院的庸人无法看见的答案。”
艾尔海森轻轻鼓掌。
“如果那些人有你的眼光，我想教令院之前就不会发生变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