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妥是不计成本的跳楼价。
粮食如此,其他百业更不用说,都想赶在封城前挥泪清仓大甩卖。
州府派差役上街敲锣,让百姓不要惊慌,同时维护治安,制止劫掠暴动。
甚至贺淳华本人都亲自出面,在菜市口宣讲以安抚人心。
见他言之凿凿,见官府作风雷厉风行不同以往,多数平民的情绪还是得到了安抚,稍稍平复下来。
不过,水面以下暗流汹涌。
乡绅豪贵们嘱咐手下甩卖资产,自己先走了,比如詹家长长的车队就从家门口一直顶到城门口,差点造成交通大堵塞。
这种情况下,丁作栋还一整天不着家,妻儿翘首以盼,盼得心肝肺都要焦了。
自家男人何时这样不靠谱?
幸好丁作栋终于在申时跑回家里。这么冷的天气,他却满头大汗:“水呢?饭呢?给我拿过来。外头跑一天,饿死我了!”
妻子匆匆给他倒了杯水,焦急道:“官方发通告了,大家都要跑,邻居王家殷家都已经抬箱抱娃走了,我们、我们跑不跑?”
丁作栋咕嘟咕嘟灌水:“跑去哪里?”
“往南逃难啊。我们东西都打包好了,马儿也套好了,事先喂了草料。你儿子在外头盯着,免得别人偷我们的马!”
“他盯着马是对的,这时候马比什么都贵。”丁作栋却很镇定,“你把东西放回原位,再把饭热好,给我拿过来。”
“可、可是,万一浔州兵杀过来……”
“谁告诉你的?”
“大伙儿都这么说,老爷,这不是空穴来风,北边局势不好。”妻子赶紧攥着帕子,“您是不是从贺大人那里听见什么消息了?”
“对,听到的全是好消息。我们留下,那些个傻子要走就走。”
妻子虽然将信将疑,但一向唯丈夫马首是瞻。他说得笃定,她也就进厨房忙活去了。
这时候年仅五岁的小孙子溜了过来,抱住丁作栋大腿。
妻子端着饭食出来时,见丁作栋在逗孙子玩儿,遂在围布上擦了擦手道:“也不知哪个杀才,把你送宝儿那点钱都偷走了!答应宝儿的竹马,也就没买。”
丁作栋闻言抬头:“那钱是我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