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道:“话说的这么委婉,是怕朕把你说的话报告给徐相?”
张汤连忙俯身:“臣不敢,臣只是愚钝,唯恐说错了。”
皇帝道:“说错了有什么,朕因为谁说错话而罢了谁的官还是斩了谁的头?”
张汤看向皇帝:“陛下扣俸禄......”
皇帝一摆手:“今日不扣。”
张汤松了口气。
他继续说道:“这几年来徐绩都在拨弄文武之间的是非矛盾,陛下大部分时候听之任之,是因为朝廷从来都就不该一团和气,文武一团和气的结果只能是陛下被蒙蔽。”
皇帝道:“就这一句话,你比陆重楼要强。”
这话说的随意,可张汤马上就反应过来陆重楼这几年并未起势的缘故大概如此。
陛下曾经极看重陆重楼,甚至比看重徐绩还要看重,很长一段时间内,朝臣们都在猜测徐绩的接任者就是如今官任吏部尚书的陆大人。
皇帝边走边说:“陆重楼有一样不好,他和徐绩都觉得既然国家安稳昌盛太平就该放松军备,就该让将军们解甲归田,就该由文官来指挥武将。”
张汤道:“没办法,不只是那两位,朝中如此想的人多的数不清。”
皇帝笑了笑:“没办法?朕是吃白饭的?”
张汤道:“臣是说,臣没办法。”
皇帝白了他一眼:“接着说你的。”
张汤道:“臣以为,这几年来徐绩越发跋扈放肆,暴露出来的也就更多,陛下要看的不只是徐绩的错,还有武将的错,就拿渭川郡和旧山郡的案子来说,确实是有些老兵在做了官之后心思就变了。”
皇帝走到假山旁边停住,伸手接了几滴从假山上滴落的水珠儿。
“徐绩想把这些丑事摆在朕面前,他想让将军们难堪也想让朕难堪,他做事小气了,既然要把事情摆出来,那就摆在朝堂大殿上,摆在天下百姓眼前。”
皇帝一甩手,那几颗水珠儿如电芒一样打在假山石啪啪作响。
“去办吧,几年前朕没有让你办的案子把它办好。”
张汤俯身:“臣,遵旨!”
皇帝道:“明日朕让冯元衣跟你说件事。”
张汤好奇的问道:“陛下什么事还要等到明天才能说?臣,好奇的难受啊。”
皇帝道:“今日答应了你不扣俸禄,今日就不说,朕历来是个说话算话的,这你知道,可明日若不扣你的,今夜朕睡觉都睡不好......骂朕什么的都有,骂朕是黑恶势力的你是第一个。”
张汤感觉风中有一捧苦涩的沙,吹在脸庞的感觉又冷又疼。
他躬身后退,走了几步又问:“那这案子就让叶无坷主办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