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领着张汤去见叶无坷的狱吏,一路上走的都是小心翼翼,本想陪个笑脸,后来觉得还是装傻好些。
等到了叶无坷的牢间,张汤站在门口打量了一下,那少年背对着牢门盘膝而坐,正在写写画画。
张汤看了看那狱吏,狱吏心领神会告退走了。
他刚要说话,叶无坷先开口:“进,门没关。”
张汤:“......”
推门而入,张汤走到叶无坷身后看了看,见这少年正在奋笔疾书,看起来已经写了有几张纸,密密麻麻。
他随手拿起来一张看了看,然后皱眉:“你还嫌自己做的事不够招人恨?”
叶无坷道:“我现在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想明白了。”
张汤看着那名单:“这些西蜀道官员你也觉得有问题?”
叶无坷道:“如果突玉浑要趁机夺取西蜀,那这些官员都可能会有问题,总是得查,副都廷尉可以派人先去理一理。”
张汤道:“若突玉浑有进犯西蜀的意图,你想查的应该也是靠近突玉浑那边的各地官员或是城关要职,可你这名单上列出来的人,多数都在西蜀道靠北任职。”
叶无坷:“如果......这是计中计呢?”
张汤眼神里闪烁了一下,不是疑惑,而是欣慰。
“刚才元公说,谋逆的案子到了西蜀就成了通敌的案子,好巧不巧就落在你手里了,这事你自己说,为什么就落在你手里了?”
叶无坷回答:“如果有人想利用通敌的案子洗清谋逆的案子,不......是有人利用通敌的案子遮掩谋逆的案子,为的当然还是谋逆。”
他试探着说道:“可如果谋逆的案子,主谋都不知情呢?”
这一刻,少年眼神明亮。
“反正我是个愣头青,我不妨再愣一些。”
他看着张汤的眼睛问:“要是温贵妃并无谋逆之心二皇子殿下亦无谋逆之心呢?西北温家自觉已是日暮西垂不甘就此消亡,暗中在西蜀布局,引突玉浑寇边,胜则夺取皇位,败则割据西蜀,故意打着温贵妃和二皇子的旗号招摇撞骗,以此......倒逼温贵妃入局。”
张汤站在那,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看着面前这才满十八岁的少年。
如同老父亲,看到了儿子正在闪闪发光。
在刑部牢间的过道上,张汤身后大概一丈多远的地方。
一身便装的皇帝和太子两个人就此驻足,皇帝看了看太子,太子眉眼带笑,皇帝嘴角微微一扬,转身离开。
皇帝负手而行,步履从容。
“长松卧壑困风霜,时来屹立扶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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