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骑兵。
房屋倒塌之下震荡起来剧烈的烟尘,像是沙尘暴一样往四周席卷。
叶无坷是真心想救一下那个叫唐鼎的人。
在听到四周有轰隆隆的骑兵踏地的声音之后,他从浓烈的尘烟之中冲出去想把唐鼎带走。
可是唐鼎不走。
杀了我。
这可能是多年来唐鼎说过的仅有的三个字。
也许他真的是一个意志力无比强大的人,所以在经受了这么多年的折磨下还能保持一分神智。
也许,这是鬼奴故意给他留下的一份神智。
鬼奴就是要让他感受痛苦。
当烟尘散去,叶无坷他们回望的时候才发现根本没有什么骑兵。
那轰隆隆的踏地之声,也许是鬼奴用某种方法制造出来的声音。
这可能是鬼奴最接近死亡的一次,所以他不得不舍弃了很多东西也暴露了很多东西。
他炼制出来的僵尸都失去了,与他相依为命的高叔他也失去了。
叶无坷回到那座石头房子外边,看着趴在地上的唐鼎的尸体怔怔出神。
这个算起来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以爬伏在地上的姿势死去,右手伸出,在手指下,地面上,有一个没有写完的字。
他大概想写谢谢,却只写出了半个字。
“我查过卷宗。”
叶无坷蹲下来,脱下他的锦衣盖在唐鼎身上。
“那个戴面具的人说的没错,唐鼎一直到出事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沉心于读书习武,几乎不与外人接触。”
叶无坷蹲在唐鼎的尸体旁边,小心翼翼的用锦衣把唐鼎的身子完全盖住,可却不可能完全盖住。
三奎说:“姜头,对不起,我知道你想救他,可救不了,就算救的了,他也未必想让你救。”
叶无坷点头:“三奎哥,你没错。”
那样一个惊才绝艳的少年,那样一个心怀理想的少年,那样一个毫无瑕疵的少年,他已经承受了多年的痛苦,终于脱离魔掌,他的第一想法不是想活下来,而是想死去。
大奎和二奎站在稍微远一些的地方,二奎张了张嘴,可却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他的脑子现在是乱的,乱到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张嘴想说什么。
他只是看着姜头蹲在那,依然还在不放弃的整理着那件锦衣而心疼。
二奎才不在乎那个死去的男人是谁,叫什么名字,和姜头什么关系。
他在乎的是姜头,是蹲在那满眼都是悲伤的姜头。
所以二奎把他的外衣脱下来,盖在唐鼎尸体上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