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这座名为通崃的小县城内,所有的读书人都不敢提及自己是通崃县人,他们为了能够参加科举,往往想尽办法迁移户籍到外地去。”
“我不知道这是一位不过正五品府堂大人的能力还是朝廷授意,自从那天开始到现在二十几年,通崃县的人,无一人能以科举入仕。”
许钧涯走到高清澄对面,看着高清澄的眼睛。
“你问我晏青禾为何如此?这就是答案。”
“如果你认为的天下不公,你认为的惩恶扬善,都只存在于民间,那朝廷之内的文武大员,地方官府的各级官员,他们真的能得到惩处?”
“以晏青禾之才,你觉得他能考不中吗?以他之才,你觉得他考中之后能不是一位好官?以他之才,将来未必不能位居中堂主理朝政,你能觉得他不为生民尽心为江山尽力?”
“可他呢?”
许钧涯依然直视着高清澄的眼睛:“何止是他呢?通崃县之内那么多读书人他们的不公要向谁讨回来?!”
“如果这个天下,真的是有抱负之人皆能施展抱负,有壮志之人皆能一展壮志,那何人不忠君爱国?”
“从晏青禾的名字被剔除之后算起到现在已有多年,他被迫离开家乡亦有多年,那位将我们前程都毁了的府治大人,现在是否高居庙堂之上?”
“晏青禾若能有施展才华之处他为何要以双脚去丈量天下?!”
许钧涯抬起手指向天空:“默认的秩序未必是对的秩序,粉饰的天道不是真的天道!”
他再次看向高清澄:“现在你要的答案有了,可以给我们答案了吗?”
高清澄没有回答的时候,束休再次举了举手。
他问:“这位兄台,你刚才慷慨陈词了这么久,大概我也听明白了,我只是好奇,你说的那位毁掉了你们前程的府治大人现在真的还活着?”
许钧涯看向束休,似乎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束休道:“我在来这里之前先去了一趟府治城,悄悄去了一趟府治衙门,在府治案牍库里连着看了三夜的卷宗,我发现了很有意思的几件事。”
“第一,通崃县已有十年没出现过一起命案,为此府治衙门还曾上报户部刑部,请求朝廷对通崃县如此纯良朴素之民风予以嘉奖。”
“第二,府衙卷宗记载,十年前一场大火将通崃县衙烧成灰烬,所有卷宗记录全都付之一炬,所以登记造册的百姓名录也被烧了,通崃县不得不重新普查登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