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的父亲已经声名扫地,再也无法成为依靠。
昨日祝立明殴打女儿、抢夺储物戒的恶劣行为,被祝承德在家族大会上当面斥责。会上各元老一致同意,将冲击灵魄境的机会交给另一位候选者,祝立群。
祝立明无颜留在家中,当天就搬了出去。从昨日中午到现在,祝卿云一直没有见过父亲。犹豫再三,终于决定外出找寻。
她担心一向重视脸面的祝立明,难以承受这样的打击。
祝卿云在落雨纷纷的玄枫大道上一路东行。
整条道路宽二十丈,最靠近两侧沿街商铺的是人行道,铺设棕色方砖;靠内侧的是供马车等交通工具行驶的道路,较为宽敞,铺设青黑色齐整条石。
最中央则是供修炼者低空飞掠的“驰道”。每当有人影飞驰而过,道中都会掀起白蒙蒙的雨幕,甚至溅湿近十丈外的行人裤脚。
祝卿云略微抬起红色油纸伞前端,抬眼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架着横跨玄枫大道的木制拱桥。表面红漆新旧相叠,显然已有多年历史。
那是连接红袖街与琴音街的人行天桥,同样人头攒动,更有些撑开了伞盖的街头商贩在雨中叫卖。
祝卿云缓步走近,从侧面楼梯上桥,向对面琴音街走去。穿过因为撑伞而格外拥挤的人潮,在喧嚣声中走过天桥。又前行数百步,拐进左侧的一条小巷。
她知道,父亲祝立明在这里有一处房产。幼年时曾来过几次,也是颇为难得的悠闲时光。
只要祝立明没有在红袖街整夜痛饮,大概率会住在这里。果然,才刚刚走到院门之外,祝卿云就闻到了些许酒气。
不知应该庆幸,还是应该失望。
眼前的房子与夏空尘的二层小楼差不多大小,只是多了个院子。枝叶繁茂的大树下杂草丛生,角落的两排花盆里却是一片枯败。
铁质格栅院门并未打开,中间却有明显用手捏出的形变痕迹。院内杂草丛中有两个小坑,以及一排凌乱的踩踏痕迹,直通向小楼门扉。
然而,那扇红棕色木门已经断成两截,倒在屋里。断折痕迹极新,却也有些虫蚁蛀蚀的小孔。门内地砖表面灰蒙蒙的,尘埃中印出几个脚印。
祝卿云望着这些脚印,长叹一声,足尖轻点,身形轻飘飘地越过院墙。
红伞轻旋,裙摆飞扬。她在房门前落地,几乎没有发出声响。
飘逸、优雅,是祝立明自小教导她的,身为世家子弟的骄傲。
但她一眼就看见,祝立明仰躺在屋内的老旧木椅上,毫无风度地双手垂落,沉睡未醒。
祝卿云并未收敛气息,她的靠近本应令父亲立刻惊醒。然而祝立明仍然沉睡,只有沾了些油渍的胸口衣襟微微起伏,证明他依旧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