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色的人,各种的表情,有晦暗悲戚,有兴高采烈,有目光呆滞,有神采飞扬,那赵伯骕眼眸深沉,目光落在榜上寻找自己的名字,不一会儿功夫,便看到了赵伯骕三个字,可是虽上榜,赵伯骕却是脸色剧变,自己的名字竟只是排在第二,他移目上看,排在他的上首的,却是沈傲二字。
沈傲,怎么可能是他!沈傲经义作得好,他折服,可是论起作画,此人也比他高明吗?这不可能,不可能,他自幼习画至今已有十年,又有父兄教导,汴京与他同岁的人中,又有谁比他更善泼墨之道,这……这是怎么了?
那一边刘文已经欢呼起来:“快看,表少爷列在榜首,是上榜了,上榜了……”
夫人亦眯着眼睛认真地看,果真看到沈傲的名字列在榜首,一时喜得连脸上都变得绯红起来,道:“好,好,刘文,快回去通报老爷,这是件大喜事,我家的沈傲要做官了。”
进了榜,就可以参加殿试,再分出名次来,可是能登上榜的,至少也是个艺考进士,做官是稳打稳的。夫人担心的便是这个,沈傲不同周恒,周恒不需努力,也可以继承爵位,靠着父亲的恩荫,也有做官的资格,虽是散职,可是这一辈子也不用人担心。
可是沈傲虽是被夫人认了亲,说到底,却仍是平民,平民要想成为那人上人,终究还要靠自己的努力。如今总算有了出身,将来就算科举出了岔子,也有了个退路,至不济,也是衣食无忧,不落人下。
沈傲却只是抿抿嘴,没有显出一丝的意外之色,目光朝那赵伯骕一扫,见赵伯骕脸色铁青,恨不得往地缝里钻下去。
赵伯骕失魂落魄地回过头来,朝着沈傲瞪了一眼,道:“你心里在笑话我是不是?”
沈傲摇头:“赵公子能勇夺画试第二,谁能笑话?”
赵伯骕听到第二这两个字,更是羞愤极了,道:“不要急,还有殿试,到了殿试,我要和你面对面地比个高下出来。沈傲,你不要得意。”
沈傲呵呵一笑:“不得意,不得意,一场考试而已,算不得什么。”他越是淡漠,就越衬托出赵伯骕对这次考试的看重,其实从气势上,沈傲早就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