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两句是殷忧不寐的诗人岁暮之夜所见所闻。明月在一般情况下,是色泽清润柔和的物象,诗中出现明月的意象,通常也多与恬静悠闲的心态相联系;即使是忧愁,也常常是一种淡淡的哀伤。但明月映照在无边的皑皑积雪之上的景象,却与柔和清润、恬静悠闲完全异趣。积雪的白,本就给人以寒凛之感,再加以明月的照映,雪光与月光相互激射,更透出一种清冷寒冽的青白色光彩,给人以高旷森寒的感受,整个高天厚地之间仿佛是一个冷光充溢、冰雪堆积的世界。这是一种典型的阴刚之美。这一句主要是从色感上写岁暮之夜的凛寒高旷之象。
下一句则转从听觉感受方面写岁暮之夜所闻。“朔风”之“劲”,透出了风势之迅猛,风声之凄厉与风威之寒冽,后一个“哀”字,不仅如闻朔风怒号的凄厉呜咽之声,而且透出了诗人的主观感受。两句分别从视、听感受上写出岁暮之夜的高旷、萧瑟、寒凛、凄清,作为对冬夜的即景描写,它确实是典型的“直寻”,完全是对眼前景直接而真切的感受。由于它捕捉到了冬夜典型的景物与境界,给人的印象便十分深刻。
最后一句更为经典,“运往无淹物,年逝觉已催。”运,即一年四季的运转。随着时间的运行,四季的更迭,一切景物都不能长留,人的年岁也迅速消逝。值此岁暮之夜,感到自己的生命也正受到无情的催逼。这两句所抒发的岁月不居、年命易逝之慨,这种感慨并不流于低沉的哀吟,而是显得劲健旷朗、沉郁凝重。
作诗,讲的是一个意味,单纯的写景是最简单的,只需将繁华辞藻堆砌上去即可。以景抒情,才是诗词的最佳表现方式,沈傲整篇诗中充满了岁月催人的感伤,借喻冬夜,令人生出萧索情怀。
至于行书,沈傲更为拿手,第一行采取的是董其昌的笔法,董其昌凭借自己对古人书画技法得失的深刻体会,摄取众家之法,按自己的意运笔挥洒,融合变化,达到了自成家法的化境。董其昌的行书追求平淡天真的格调,讲究笔致墨韵,墨色层次分明,拙中带秀,清隽雅逸。因而沈傲写出第一行诗文,赵佶便不自觉的痴醉了,忍不住击节叫好,心中将自己的行书与眼前这字体进行比对,顿觉这个字体比之自己的瘦金体更胜一筹。
第二行字,沈傲却是笔风一转,用的是苏轼的小楷,苏轼的楷书,平易流畅,豪放自如。不知多少后人进行临摹过,可是在赵佶看来,唯有沈傲的手法最为精湛,见了此行书,便如见到苏轼真迹,令人生出神往之心。
第三行采用的是黄庭坚奇崛瘦硬的笔风,笔走龙蛇之下,慨然搁笔。
“好,卿可为书试第一!”赵佶心中激荡,一时竟是恍神,说出了一句不该说的话;等他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失言,咳嗽一声,正色道:“沈贡生行书如鬼神,朕问你,这行书,你是从何处学来的?”
临摹苏轼和黄庭坚倒也罢了,临摹的虽然极好,可毕竟还是伪作,可是那董其昌的字体是赵佶从所未见的,他心中已是认定这是沈傲自创的字体了,小小少年,能在行书之中别开生面,开辟一条前人未有的道路,赵佶如何能不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