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大石姗姗来迟,见了沈傲,也只是淡然地打了个招呼,便去接受众官的奉承了。
待正殿传来钟鼓声,众人才纷纷出了侧殿,鱼贯进入正殿,正殿里灯火通明,一条条桌案摆放在大殿四周,沈傲是客,与耶律定一起安排在了左手第一个位置,与耶律大石和一个契丹高级贵族遥遥相对,待上了酒菜,便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一个戴着圆穹顶暖帽,披着黄色毛料的人在太监的搀扶下徐徐进殿。
契丹人纷纷道:“见过陛下。”
沈傲只是站起来,拱拱手,便算是行了礼,那人微颤颤地被人搀扶上了金殿,落座之后,一双昏暗的眼眸看了沈傲一眼,不知是喜是怒,许久才举杯道:“宋使远道而来,朕先干为敬,敬宋使一杯。”
虽然契丹人已经大部分汉化,可是仍保留着一些北方的痕迹,比如喝酒,就没有大宋宫廷的诸多规矩,皇帝敬酒,也并非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众人见耶律淳举起了酒盏,纷纷举杯,沈傲笑吟吟地举杯道:“陛下太客气了。”
一杯酒下肚,便有乐坊的舞女进来跳舞,耶律定在旁频频敬酒,他显得有些心神不属,时不时看向金殿上的皇兄。
耶律淳似是碰到了烦心事,敬过沈傲之后,便自饮自酌,再不理会他人,只是他身体显得有些弱不禁风,每一杯酒下肚,便忍不住拼命咳嗽,惹得一边的太监不停地用汗巾去为他擦拭酒渍。
对面的耶律大石,则是与身边的契丹贵族谈笑风生。
这一场酒宴,有些诡异,表面上是宴请沈傲,背后却又好像被有心人掐算好了,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耶律淳又叫人倒满了酒,已是有些醉醺醺了,只是他拼命咳嗽,似乎快要连肺叶都要咳出来,想起宗庙被毁,金人环伺,如今又有宋人步步紧逼,他便再也提不起多余的兴致,很是苍凉地叹了口气,举起手中的酒杯又是一口倒入口中,原本料定要重咳几声,可是一下子,他的精神却突然好极了,就是脸色也比方才红润了许多。
“这是什么酒,为何比方才的酒更加甘甜?”耶律淳心中生出几分疑惑,看了身边的太监一眼,这太监却是冒着冷汗,连手都不禁打起抖来,一双眼珠如死鱼一般盯着耶律淳,看他的反应。
头痛欲裂……耶律淳下一刻,才发现自己的头就像被千斤巨锤狠砸一般,痛得他差点要昏死过去,他眼眸中闪露出骇然,突然将御案推翻,随即一个趔趄,仰面倒下,双腿还在不断抽搐。
这个变故,顷刻间让整个殿堂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骇然的看着金殿之上那个口吐白沫的耶律淳,有的目露惊骇,有的却是无动于衷。
“啊……”身边的太监立即向后退步,惊骇地大吼:“陛下归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