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等的不耐烦的平田信差点儿从座上弹跳起来:“沈大人……”
沈傲坐下,和蔼的招呼平田信也坐,道:“我是素来喜欢和你们倭人打交道的,倭人爽快,这是有口皆碑的事,本大人嘛,就喜欢爽快的人。”
送了这么多银子出去换来一句有口皆碑,平田信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立即道:“有大人这句话,下使受宠若惊,其实这一趟来,下使也为大人带来了礼物,还请大人笑纳。”说着就要掏钱引,这段时间他掏着掏着也就习惯了,居然还掏出了心得,手腕轻轻一抖,另一只手从袖子里一探,便是一沓沓钱引落在手里。
沈傲摆手,厉声道:“钱,本官有的是,你那点儿家当,本官还真看不上。”
平田信心情掉落到谷底,在他看来,能收钱的天朝官员好歹还能说两句话,碰到连钱都不要的,连话都别想说,像沈傲这种开口就是你那点家当满脸鄙夷的,更是不好说话了。
他胆战心惊的道:“下国是穷了一些……”
“穷不可怕,穷也要穷的有志气!”沈傲打断他,目光幽幽,一副训儿子的架势:“你们倭人那边自己惹的事,现在又来求情,四处用糖衣炮弹去教坏我大宋的官员,这算是怎么回事?说得难听些,我大宋的官哪个不是清清白白的,被你这一教唆,叫他们往后拿什么脸面做人?”
平田信脸色苍白,心里想,还需我去教坏大宋的官,谁比谁坏还是没准儿的事呢。口里连忙致歉:“是,是下使的过错,大人见谅。”
沈傲才慢吞吞的道:“至于那个源赖清,哼,他既触犯了我大宋的律法,我大宋该怎么判决还怎么判决,你奔走也没有用,这件事我已上疏了官家,莫说是你,便是源赖清他爹亲自来,也别想翻案,我还是劝你收收心吧,刺配去交州又不是琼州,十年八年之后不就回来了吗?还能增长点见识,你就当他是去交州留学长本事了,不要担心。”
去交州长见识长本事?平田信真是哭笑不得,那个鬼地方他是知道的,处在大宋的南疆,比扶桑还要落后,到处都是蛇虫蚂蚁,还有不少不服王化的番子,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赖源公子去了那里,十年八年之后能不能活还是个未知数,长个什么本事。想到归国之后,赖源家向他要人,平田信就要哭了,抹着泪花恳求:“大人千万开恩,赖源公子虽然有错,可是该打的也打了,驱逐出境便给了他教训……”
“你不必恳求。”沈傲面无表情,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求也没用,实不相瞒吧,案子都定了,再松口,朝廷的威信在哪里?”
平田信只是乞求,真真是眼泪都出来,其实他不知道,往往求人办事的,被求者都要将事情说得严重几分,不严重你来求我做什么?不严重怎么叫你乖乖掏银子?可见倭人狡诈时确实狡诈,可是再往深一点,就有点一根筋了,这也怪不得他们,没有科举,就没有文化,没有人从千军万马中脱颖而出,掌权的平均智商有限的很,那点儿弯弯绕绕他也想不明白。
沈傲叹了口气:“你哭个什么,传出去倒像是我堂堂大宋官员欺负你们倭人似的。先坐下说话。”
平田信又看到了希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不肯坐下,却是站起来弯腰鞠躬:“大人只要肯高抬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