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鞭子如灵蛇在半空卷起来,随即落在周楚白的肩脊上,入肉的声音清脆,等长鞭离了肉,便看到一条清晰恐怖的血痕。
周楚白闷哼一声,咬着牙关,大声吼道:“卑下知错!”
军法司校尉又喊:“校尉队官周楚白,你可知错吗?”
长鞭再次落下,又留下一道血痕。
“卑下知错。”
至始至终,周楚白都是咬着牙关不让自己痛叫出来,那种沾水的鞭子入肉的痛感蔓延在身上,有一种叫人发疯的疼痛,好在半年的操练,校尉的忍耐力已到了极限,若是换了别人,只怕早已屁股尿流地求饶了,非得叫几个人按住才能受完剩下的鞭打。
看到周楚白受罚,那背部留下的一条条鞭痕,跪在不远处的王大胆等人也是呆住了,等他们清醒过来,心底深处便察觉出一种难掩的内疚,人心都是肉长的,自己犯了错,却是让队官吃苦,他们宁愿那鞭子是抽在自己身上,于是一个个磕头,告饶道:“是我们该死,求大人打我们,队官平时并无懈怠……”
这边在鞭挞,那边在讨饶,军法司的校尉依然面无表情,只是一句句地问是否知错,博士、营官、校尉都是一脸的沉默,沈傲的脸上也只是冷面如霜。这样的场景,让禁军既是生寒,又有点儿不落忍,转念之间,又念起队官的好来,大家同吃同住了半个月,若说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虽说平时苛刻了一些,却也没有对不住的地方,再看到周楚白受罚的样子,恍惚之间,就像是受罚的是自己的队官,那咬着牙关的硬汉本色,换作是自己的队官多半也是一样的。
军法司校尉问了十遍,周楚白答了十下卑下知错,烈日炎炎之下,那背脊上一道道错综复杂的猩红血痕让人不忍去看,军法司校尉收了鞭子,厉声道:“校尉队官周楚白,你可有怨言吗?”
周楚白一头的汗,嘴唇都咬破了,打着精神回答:“绝无怨言。”
“好,带下去,请军中郎中下药治伤。”军法司的博士下了命令,几个人将他扶下去,校场里便陷入了沉默。
沈傲看着校台下的禁军,慢吞吞地高声道:“往后出了这种事,就按这种规矩处置,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