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他这个份上,有这股疯劲倒也正常,放了人犯,事后必定察觉,到时候斩头弃市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王文柄是真的不想活了。
蔡京舔了舔干瘪的嘴唇,慢吞吞地站起来,不再去看王文柄,一步步地走向门口处,打开门,慢吞吞地道:“你自己想好吧,这件事不必和我商量,好啦,我也该走了,文柄,你是我的门生,这个仇,将来我来替你报。”说罢,微颤颤地步出门去。
那门儿一开,便有一股风吹进来,王文柄打了个摆子,狰狞着脸大叫:“人呢,人呢,死哪儿去了,快,关门,要冷死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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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里头已经点燃了一把火,这火势越来越旺,已经到了不可遏止的地步,一份份奏疏都是要求出兵的,更有几个,已经把帐算到沈傲的头上了,宽敞的讲武殿里,传出一阵洪亮的声音,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官员站在殿中,挥着手,激愤地道:“养虎为患者,必为虎伤,大宋立国百年,前有方腊之乱,今有京北之痛,朝廷养兵千日,为何不见沈大人出战?沈大人饱受国恩,敕侯爵,封太傅,总揽京畿三路,节制天下军马,莫非还怕那几个小蟊贼?如此畏战、怯战,是要将我大宋的颜面置于何地?敢问陛下,敢问殿中衮衮诸公,我等食君禄,受君恩,难道就该如此报效?”
廷中之人皆是窃窃私语,嗡嗡声中,又有人道:“限令沈太傅立即出兵剿贼,若再耽搁,门下省该下旨意锁拿回京治罪。”
“既是总揽京畿三路,如今北路已被蟊贼盘踞,为何还迟迟坐守不动?他若是不肯进兵,自有人去接替他。”
“他杀起自己人来倒是痛快,马军司上下被他杀了个干净。”
有人起头,便有人响应,乱糟糟的到处都是请战的声音,大有一副不出战,大宋就要国破家亡,天一教须臾之间便要提兵入京的样子一样。
赵佶坐在金殿上,一阵无比的头痛,本心里,他也希望沈傲速速进兵,不过沈傲写给他的奏疏里也说得明白,马军司不堪为用,眼下该挤出时间先整备军马,等时机一到,再徐图讨伐才是。
赵佶对这个解释深以为然,这固然有对沈傲盲目信任的成分,另一方面,他心里也知道,仓促进兵也是于事无补。
只是如今闹到这个地步,连他这个皇帝的也弹压不住了,不但是朝廷,便是市井和士林也早已议论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