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说不出的疲倦,沈傲清早起来,却不敢闲下,昨夜就叫了乌达和李清觐见,他们率先带军赴援,当然要安嘱一些事。在一处偏殿里见了二人,二人一起行了礼,沈傲颌首坐下,道:“三日之后,骁骑营和先锋营还有校尉、武士一道出征,这一次非同小可,你们到了祁连山一带,不要贪功冒进,暂时寻个地方安顿下来,先金人施加一点压力即可。等马军司和横山骑军到了,再一齐出击。李清,金人的战法,骑兵校尉已经演示过克胜的方法,这一路上,你不能闲下,要把这个战法推广出去,边打边学,有些要修改的地方,可以修改一下。”
李清拱手道:“卑下明白。”
沈傲目光落在乌达身上,道:“乌达将军这一次部署全局,记得小心谨慎,不过要掌握好度量,该独断的时候还要独断,其他的,本王也就不指手画脚了,本王今日下午就要去横山,待会儿还要准备一下,都去吧。”
目送两个人离开,沈傲抖擞精神,第一次直面去面对金人,这是第一次,沈傲这厮虽是胆大包天,可是这一次却是拿自家的身家去做赌注,少不得要紧张兮兮一下。不过他想定的事就会去做,至于成败,他反倒不再计较在心了。既然那一日敢将国书抛在完颜洪杰身上,这该来的总要来。
换了一身戎装,穿着金灿灿的铠甲,这么做,自然是教横山人知道这厮不好欺负,也是个军伍界里的狠角色。若是换了一身儒衫去装嫩做秀才,八成给那些没有王法的家伙一巴掌煽回龙兴府来。
回储阁看了下沈骓,恋恋不舍的伸过手指去,谁知这小家伙小口一含,竟是津津有味的吸允着沈傲的手指,沈傲立即抽出手指来在衣甲上揩了下,旋身往暖阁那边。
李乾顺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道:“若是能说动横山军,立即北上,不要耽误,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宫外头是沈傲亲自挑选的数十个校尉,这些人都是以一当十的勇士,毕竟这一趟去不是和人打架斗殴,人带多了,难免会给人一种惹是生非的印象。
打马出了龙兴府,一路向东南行进,半途上,沈傲看了三边那边紧急送来的地图,才知道横山五族的位置,从东起横山到天都山,便是大宋、西夏、契丹之间的三角地带,这里既是游牧和农耕的交汇处,土地肥沃,山脉绵绵,水草丰美,自古以来农耕者有之,放牧者也有之,更奇特的是横山附近的山坡处最适合畜牧,有的山岭还分布松、柏等林木,由于河道的冲刷和切割,形成无数河谷小平原。
进了那横山,就像是与世隔绝一样,除了小径可以进出,山中可以自给自足,进可攻,退可守,也难怪这横山五族如此拿大,这里又是三国的交汇处,注定了五族有抗拒王命的本钱。
只两日功夫,沈傲一行人到了银州,银州靠近横山山脉的左侧,从这里可以直接跨越横山,当地的知府、军使来见,沈傲也不说什么,只是叫他们联络山中的五族族人。
银州和横山为邻,平时五族偶尔要出来采买些铁器,也都是在这里与商人交易,若说当地的官衙和他们没有联系,那才是怪事。果然,只等了一天,便有几十个山讹族人前来面见沈傲。
为首的是一个老者,七十岁上下,须发皆白,和党项人装束大致相同,不过党项人喜穿白衣,而他们则是以黑衣为时尚。这黑袍的老者到了沈傲行辕,拜下行了礼,倒是不见什么倨傲的地方,随即道:“王爷驾临,下族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沈傲走过去将这老者扶起,心里知道党项人也是尊敬长者,这长者年岁不小,在族中地位一定不低,笑呵呵的道:“哪里,哪里,本王奉旨监国,可是这西夏的事千头万绪,要理清却是不易。早就听说横山五族这边据都是忠君爱国的忠贞之士,是以特来看看,一来让你们知道本王对你们一视同仁的心思,二来也教你们沐化朝廷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