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童贯和他们并没有多少的交情,这些公侯虽然尊贵,大多数都是闲散的贵族,都是闲散在家无所事事的人。不过这些人的能耐也不容小觑,虽说平时都不过问朝政,可是百年来,相互之间的联姻,早已渗透入整个汴京的上层,谁和谁都沾着那么一点的亲,不是叔伯就是母舅,宗王那边,也是经常走动的,更有不少人家有姐妹在宫里头做了太妃,就比如荆国公,便是太皇太后的嫡亲弟弟,别看荆国公平日没从太皇太后身上捞到一点儿好处,可是真要捋起袖子出来拼命,只怕晋王都要让他一分。
偏偏就是这些平素素无瓜葛的人,这时候却都走到了一起,童贯笑吟吟地向每个人打招呼,这些公侯们有的微笑点头,有的则是低头喝茶,表现出几分矜持倨傲。
童贯也不以为忤,目光最后落在荆国公身上,道:“公爷光临敝府,寒舍蓬荜生辉,诸位请坐。”
说罢,童贯也随之坐下,喝了一口茶,便开始和这些人东拉西扯,无非是一些熙河的见闻,最后道:“熙河苦寒,别的没有,就是一些上好的皮货绝对正宗,杂家特意带来了不少,到时候少不得要奉送到朱府上去的。”
荆国公冷冷地道:“童公公就不要绕弯子了,大家还是敞开天窗说亮话的好。”
童贯精神一振,整个人变得咄咄逼人起来,拍案而起道:“郑家实在欺人太甚,他们和平西王要生要死也就罢了,如今却牵扯到了杂家头上,也牵涉到了诸位公爷、侯爷头上,我等还能坐视不理吗?杂家的侄子童虎,如今还在刑部大狱,除掉郑家,这人才能捞出来,否则就算放了出来,身上也难免沾了污迹,这前程还要不要?”
他的这一番话,让所有人坐直了身子,其实请的这些客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子侄都在武备学堂里,那时候天子门生这四个字实在有点唬人,既然是贵族,自然少不得要搀和一下,原本是说先到武备学堂去镀镀金,到时候再作安排,所以这武备学堂第一期其中有三成的子弟都是贵族出身,偏偏沈傲东奔西跑,挑选的卫队都是第一期的校尉,如今这一千五百人里头,有多少和汴京的公侯们有牵扯就只有天知道了,反正来的这些人,哪个都脱不了干系。
荆国公的一个外甥就在武备学堂,如今身陷刑部大狱,原本下个*,打个招呼,人也就出来了。谁知不是刑部不肯放人,而是那混小子死都不肯出来,同伴都留在里头,自己出来了这算是怎么回事?将来也没有脸去做人。荆国公没有办法,只能吹胡子瞪眼,左右一想,反而也就定下心来。
眼下这件事,已经不再是一个子侄这么简单了,郑家要除掉平西王,唯一的罪名就是咬死了欺主谋反四字,平西王擅杀郑国公,杀太原大都督,这罪名要坐实,只要肯把声势造出来,多派出言官出来鼓噪,三人成虎,也未必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