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抚在几案上,道:“再等等看,等沈傲的奏疏来,若是当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朕只好下旨意了。”
吴文彩颌首点头,道:“陛下说的对,眼下时局不明,且先等一等再说。”
二人商议定了,吴文彩告退出去,回到海政衙门的前堂,刚刚坐稳,知府马应龙便来了,这马应龙脸色有点铁青,只朝吴文彩作了个偮,随即道:“出事了。”
吴文彩眉头一皱,道:“又出了什么事?”
马应龙道:“三佛齐国王子在街市上当街打死了一个货郎,说是那货郎冲撞了他,知府衙门这边倒是把肇事的几个凶徒拿了……”
吴文彩脸色骤变:“把王子也拿了?”
马应龙道:“那王子倒是没拿,虽说唆使的是他,可是打人的却是他带来的一些侍卫,这么大的事,下官只能叫差役先把那几个侍卫锁拿回去,好好审问。”
吴文彩吁了口气:“这个当口怎么又出了这种事。”他继续道:“既然死了人,也不能退让,王子倒也罢了,那几个侍卫自然是要重判的,否则如何向人交代?此例一开,又不知会平添出多少事来。”
马应龙面若冷霜,道:“下官也是这么说,那王子可以不论,可是他们既然他们杀了人,怎么也要狠狠惩戒一下那王子的侍卫。坏就坏在这里,三佛齐人居然这时候来向知府衙门要人,说是他们是三佛齐人,与大宋无关,现在那王子还在闹呢,说是若知府衙门不把人交出来,他们便立即回国,从此之后与大宋互不往来。还大肆在各藩国之中说我大宋欺凌番邦,大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不是下官一个知府能做的了主的了,大人怎么看?”
吴文彩凝起眉,拍案道:“真是岂有此理,好生生的请他们来,以上宾之礼款待,居然还敢捣乱,杀人偿命,咱们没有拿了那王子就不错,现在居然还得寸进尺了。”
马应龙苦笑道:“万国展览在即,若是三佛齐国的王子和使节都负气出走,只怕又要横生枝节。”
吴文彩的眼眸此时却是阖起来,淡淡道:“老夫担心的倒不是这个,而是三佛齐国的态度,平西王征越的时候,三佛齐国是何等的小心,怎么到了现在,态度突然又变得如此强横,这事儿,莫不会和越国有关?”
马应龙道:“越国与三佛齐国距离不远,据说当时征越的时候,三佛齐国是鼎力支持的。”
吴文彩脸色阴冷,恍然大悟道:“老夫知道了,此前他们鼎立支持,现在见水师到现在还没有一点消息,便知道我大宋征越一定是凶多吉少,到时候大宋与越国媾和也是早晚的事,为了防止越国报复,所以这时候刻意要闹出一点事来,向越国表示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