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下去传令了,女真人仍然没有任何消息,仿佛对五国部族的生死莫不关心,水师骑兵在这里休息了两天,已是精神奕奕,而这时候,一名女真装束的骑士飞马而来,沿途撞到了巡逻的游骑,游骑见了此人的女真装束,立时警惕起来,纷纷拔出了长刀策马迎了过去。
甫一接触,还未动手,对方已是用纯熟的汉话道:“平西王殿下在哪里?锦衣卫北京道百户有要事禀告,事不宜迟,快带我去。”
细细打量,才发现这人虽然梳着女真人辫子,头上戴着暖帽,身上也是左衽的皮裘,可是这一张脸,却是十足的汉人,他的眼袋漆黑,想必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好觉,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透心的疲倦,再看他的脸上,双唇轻抿,神情凝重。
这锦衣卫百户从腰间解下一个腰牌,丢给游骑们看,一个游骑的队官接了,也分辨不清什么是锦衣卫的腰牌,不过这腰牌雕工不错,若这人当真是女真人,也未必能有这工艺水平,便道:“随我们来吧。”
一路打马回到那五国部族的营寨,到了辕门这边,叫这百户下了马,一面叫人去通报,一面查验解除了他的武器,直到中军那边传出消息,让这百户进去,才放人进了大帐。
“卑下北京道百户所百户丘真见过殿下。”百户一进入大帐,纳头便拜,两眼抬起来,看到沈傲时眼中带着某种狂热。
北京道的锦衣卫职责最是重大,而且又在大漠,困难可想而知,他们分散在北京道各地,有的扮作女真人,有的扮作客商,有的甚至进入女真的贵族府邸为奴为仆,可是每个人,却都铭记着自己的身份,铭记着自己的职责。
之所以能让他们这般死心塌地,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平西王沈傲,平西王殿下位极人臣,赫赫武功,百战不拜,天下无人不怕,无人不服。他们虽在大漠,可是仍然能隔三岔五地听到沈傲的名字,道出他名字的不管是女真人,还是大漠的各族族人,语气之中都带着颤抖。
在锦衣卫们看来,能在平西王麾下效力,已是极大的荣耀,所以他们虽然遭遇百般的挫折,艰辛无比,却仍带着希望,他们相信,总有一日,平西王殿下会有用到他们的地方。
而现在,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时刻到了。
沈傲含笑着朝丘真颌首,语气熙和地道:“不必多礼,站起来说话。”
丘真直膝站起来,道:“卑下仓促前来,是要紧急禀告一个消息,卑下在北京道的身份是一名客商,驻扎在临璜府以东的草场部族里打探消息,从各处收集到的情报来看,这几日女真骑军调动频繁,据说连临璜府的金军都调出了数千,似乎各路的金军,都在牛王帐一带集结。”
沈傲不敢怠慢,他的身后,悬挂着一副巨大的地图,他反过身,寻找牛王帐的位置,端详了许久,终于在临璜府以西五十里外发现了这个地方,他一边看着地图,一边道:“你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