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叹道:“陛下乏了,已经歇下,还是下次再来吧。”
赵宗摇摇头,道:“罢罢罢,原本你来了,本王非要请你吃点酒洗尘的,可是现在……”赵宗难得的叹口气:“本王实在没有这个兴致,就此别过吧。”
沈傲也没这个兴致,与赵宗分道扬镳,离这行宫最近的便是海政衙门,沈傲信步过去,海政衙门这边很是肃穆,门子见了沈傲过来,立即去通报,过了一会儿,吴文彩便快步来了。
沈傲负着手,用沉重的语气道:“寻个地方,陪本王去喝茶。”
吴文彩颌首,引着沈傲到衙门的一处偏房,叫胥吏上了武夷茶,沈傲喝了一口,道:“这茶真苦。”
吴文彩道:“殿下,苦由心生,不是这茶苦,而是殿下心中苦。”
沈傲抬头,勉强笑骂道:“你居然还会禅语了,你说的不错,不是茶苦,只是物是人非了。”说罢将茶盏放下,对吴文彩道:“方才见吴大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莫非是有什么话要对本王说?”
吴文彩危襟正坐道:“殿下危矣……”
沈傲淡淡道:“本王时时刻刻都处在危险之中,危言耸听的话就不必说了。”
吴文彩摇摇头,道:“泉州这边的周刊殿下看过了吗?”
沈傲道:“知道一些。”
吴文彩吁了口气:“殿下想做忠臣,这一点吴某人岂会不知道,可是现在这局面,已经容不得殿下左右了,且不说太子如何,现在各地的周刊,还有这些周刊背后的商贾,以及江南、福建、广南等路的世家大族,现如今都在暗中活络,有一个叫赵志敬的名士已经组成了海商会,联络了数千名门、商贾、士人,四处散布消息,要让皇上驾崩之后,殿下来主持天下的大局。除此之外,便是水师之中,也有许多不当的言论,前几日有个驻留的水师营官,竟是当着马知府的面说天下非辅政王不能做主不可,马知府当时便吓了一跳,这些话也幸好是当着马知府说的,若是当着别人说,多半已经上达天听了。”
吴文彩忧心忡忡的看着沈傲,他深处在泉州这漩涡之中,当然也知道这里头的厉害,现在整个福建路都在鼓噪,不止如此,还有江南路、广南路,说白了,无非是新君登基,大家的好处得不到保证,要想维持自己的利益,非辅政王当国不可。再者说,要与辅政王休戚与共的人遍布三教九流,有商贾、有士人,也有武官、军卒、脚夫、水手,这么多人,人多嘴杂,动静又大,这不是找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