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微微一笑,摆摆手道:“去吧!朕有些累了。”
“臣告退!”
李林甫慢慢退出了御书房,却一下子看见了高力士,他想说一句话,可是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叹口气匆匆走了。
高力士走进御书房,李隆基有些疲惫了,正躺在御座上闭目养神,尽管高力士轻手轻脚,但还是把李隆基惊醒了。
“大将军,你怎么过来了,贵妃那边怎么样?”
“回禀陛下,娘娘很好,她在问陛下今晚上是否回去?”
“算了,今晚朕就留宿大明宫,在武贤仪处,跑来跑去朕也累,你去给爱妃说一声,朕明天再回去。”
“老奴遵旨!”
高力士答应,却没动,李隆基瞥了他一眼,问道:“大将军还有什么事吗?”
“陛下,真的....决定废太子吗?”
李隆基脸一沉,有些不悦道:“你又要替他说话吗?”
高力士慌忙跪下道:“老奴不敢,只是东宫巫盅之事疑点颇多,老奴以为要再查.....”
“还要再查什么?”
李隆基恼怒地打断了他的申述,“他安排心腹宦官在东市设点,私自和外面重臣接触,证据确凿,就凭这一点朕可以废了他,还有巫盅之事,朕从他书房里搜出了小人,他不仅诅咒大唐天子,还诅咒他的父亲,这种不忠不孝的逆子,朕能把社稷交给他吗?”
“陛下息怒,太子做皇储十几年,忠厚仁慈,素有口碑,这次巫盅之事,老奴认为绝不是他所为,陛下不可仓促废太子啊!”
“哼!忠厚仁慈?朕也以为他忠厚仁慈,可是他忠厚吗?他背着朕私自结交大臣,韦坚一案朕已经给过他一次机会了,这才几年,他又开始了,他忠孝仁厚的下面分明是一颗狡诈阴险之心,你不要再劝了,这次朕决心已定。”
“陛下!陛下三思啊!”
高力士头磕得砰砰直响,额头已见了血,他满脸泪水道:“陛下今年已经六十有六,人生七十古来稀,陛下现在废太子,这对大唐的社稷将是何等危险,陛下现在废太子,会使兄弟相残,父子反目,那时陛下心之哀痛,情以何堪?”
高力士的谏言戳到了李隆基的痛处,他勃然大怒,将砚台狠狠向高力士砸去,‘砰!’砚台砸在高力士额头上,顿时血流如注,高力士身子晃了晃,几近晕厥,但他强忍巨痛,再次替李亨申辩道:“陛下严禁太子私交大臣,可是却鼓励其他亲王结交才俊,这对太子何以不公?再说太子下巫盅,太子却始终不肯承认,可见其中必有冤屈,哪有在广平王府中发现小人,时隔四个时辰又在东宫中发现小人的道理,如此不合情理,陛下怎能视而不见?陛下,太子也是陛下的儿子,父子人伦,相煎何急啊!”
“你给我闭嘴!”
李隆基大声咆哮起来,他指着高力士,恶狠狠对左右令道:“将此獠给朕拖下去!拖下去!”
几名大宦官强扶着高力士,半拖半劝道:“高翁,下去吧!别再惹陛下发火了。”
高力士年事已高,他血流满面,已经快支持不住了,最后他大喊一声,“陛下,老奴不是为太子,老奴是为陛下着想啊!”
他晕厥了过去,李隆基颓然瘫坐在龙座上,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叹了口气道:“高翁老矣,把他送回府养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