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回春默默地将装有李珰鲜血的水晶瓶交给罗品方,罗品方猛地向地上一摔,‘砰!’的一声脆响,血珠四溅。
“不用再滴血认亲,他就是公子珽!”
近百匹马从乔家客栈骤然奔出,激烈的蹄声敲打着地面,惊破了寂静的夜,在城门处,他们贿赂了守城的差役,门开了一条缝,一行人冲出了城门,向城南方向驰去。
由于襄邑县太小,李庆安大队人马没有进城,也没有惊动官府,而是绕过县城继续南下,在离县城约三十里外的一片树林中驻扎,由于召集时间太短,他招收的这些漕工还无法适应高强度的行军和严明的军纪,他们都已累得精疲力尽,一到树林,众人倒头便呼呼大睡,最后埋锅造饭、暗哨巡逻还得由李庆安的亲卫完成。
一顶小帐中,李庆安正凑着灯光细看崔翘写给兄弟崔廉的信,这是一封足以置崔翘于死地的信,在信中他居然要求其弟涂改县主庄园的文书,将新霸占的一千亩上田也纳入其中,以掩盖他妻子侵占民田的恶迹,虽然侵占农田是他妻子襄邑县主所为,但他纵容包庇妻子的行为,却是他相国之位所不容.
李庆安沉思了良久,李隆基作为一个帝王,是不会允许一党独大,历史上他用张筠、陈希烈来对抗李林甫,当张筠和陈希烈不是李林甫对手时,他又用杨国忠来抗衡,李林甫死后,杨国忠一党独大,李隆基又用安禄山来制衡杨国忠,虽然这种制衡的结果是失败,但李隆基的思路却很清晰,那就是扶起一个重臣的同时,也要扶起他的对手,这便是帝王心术,不因为杨国忠是外戚而改变.
而现在杨国忠如日中天,李林甫日薄西山,李隆基焉能不想寻找一个制衡杨国忠的人,他李庆安能不能取代安禄山成为李隆基的的候选,还未为可知,但他知道,有些姿态他一定要做,就算是太子党的反击,他也一定要站出来。
想到这,李庆安立刻提笔写了一封弹劾奏折,弹劾崔翘纵容包庇妻子侵吞良田,纵奴鱼肉乡里,又将他侵吞土地的契约等证据和田义的供状连同崔翘的亲笔信一起,打成了一个包,交给两名心腹道:“你们速去长安,将此奏折和包裹交给御史台。”
两名心腹领命而去,李庆安正要熄灯休息,这时外面跑来一名亲卫,禀报道:“使君,外面来了不少人,是碎叶的李回春等人。”
李庆安一怔,李回春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找他?他略一沉吟,便道:“让他们进来!”
小小的帐篷里挤进了二十几人,显得十分狭窄窘迫,这二十人除了李回春、常进和罗品方、宋全宜等寥寥数人外,其他人他都不认识,他们个个表情严肃,深深地注视李庆安,让李庆安感到一丝不自在,李回春给他一一介绍,“这是汉唐洛阳分堂的胡云沛,这是汉唐会江淮分堂的齐槐远,这是益州分堂的柳晋,这是荆襄分堂的赵舒卷.....”等等等等,皆是汉唐会的头面人物,李庆安立刻猜到了,这些都是隐龙会的成员到了,他不由向腰间摸了摸,摸到了那块碧绿的凤纹宝玉,微微笑道:“诸位过来找我,有事吗?”
“李使君,我们想看一看凤纹玉佩,不知是否方便?”
李庆安有两块极品美玉,一块是他从扬州杜泊生的财物中得到,已经作为定情信物送给了独孤明月,而另一块便是这凤纹玉佩了,他取出玉佩放在了桌上,李回春慢慢拾起来,常进连忙将灯光举高,所有人都围了上来,神情专注地盯着美玉,透过明亮的光线,玉中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呈现在众人面前。
“是它,就是它!”
当年曾经去大食寻找过长公子的齐槐远喃喃自言自语道,他猛地回头望向李庆安,越看越觉得他就是当年丢失的长公子,他终于忍不住问道:“李使君,你少年时到底在哪里度过?”
李庆安微微叹了口气,道:“我少年时一直便在极遥远的西方,跟随我的祖父四处游走。”
“祖父,他真是你祖父吗?”
“是否亲生我不知道,从我记事时我便跟随他了,在我心中,他就是我祖父。”
李庆安脸色有些不悦,问道:“这是我的私事,你们问这个做什么?”
李回春连忙道歉道:“使君息怒,此事事关重大,所以我们才问,请使君多多包涵。”
他迟疑了一下,最后一次确认道:“使君能否告诉我们,西方是什么样子,说什么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