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庆安又对李泌笑道:“先生回去动笔吧!我都有点等不及了。”
李泌点点头,便告辞走了,这时,谋刺思翰走进大帐,他半跪向李庆安行一军礼,“卑职参见大将军。”
“思翰将军请起!”
李庆安对谋刺思翰还算满意,此人卓有远见,主动与沙陀人和解,这样一来,葛逻禄人便少了一大强敌,可以全心向回纥发展。
尽管葛逻禄目前对大唐十分忠诚,对北庭全力支援,但李庆安依然对他们怀有很深的戒心,历史上正是葛逻禄人的背叛,使高仙芝在怛罗斯败给了大食,但历史已经被他李庆安改写了,葛逻禄人就是真的背叛唐军也不会造成多大的损失,他命沙陀人和葛逻禄人并肩作战,就是为了防止葛逻禄人的背叛。
况且当年葛逻禄人背叛大唐的原因是唐王朝曾经答应过把碎叶给他们,但后来又出尔反尔了,使葛逻禄人对唐王朝十分失望,才最终选择了背叛,而现在,自己和葛逻禄人达成的共识是支持他们向东发展,使葛逻禄人成为扼制回纥人的一大劲敌,对付草原民族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内耗,内耗得差不多了再去收拾残局。
谋刺思翰站起身,他取出了阿布.穆斯林给他的羊皮卷,交给李庆安道:“这是大食人总督派人送给我的,请大将军过目。”
李庆安深深看了他一眼,打开了羊皮卷,看了一遍,他嘴角慢慢露出一丝笑意,事情果然沿着历史的脉络发生了,大食人找到了葛逻禄人,可为什么大食人会在不同的背景下,却同样找到葛逻禄人呢?这一点让李庆安有些疑惑。
谋刺思翰的一句话却解开了李庆安的疑惑,“大将军,我们葛禄禄几代人的愿望就是取代突骑施人成为碎叶之主,为此,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我们几次想向南迁移,但都失败了,被突骑施人击败,大食人正是利用我们这一点,用碎叶和拔汗那诱惑我们。”
李庆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他瞥了一眼谋刺思翰笑道:“那现在这个好机会,为什么又放弃了?”
谋刺思翰叹了口气道:“是因为有大将军在,所以放弃!”
“为什么?”
谋刺思翰苦笑了一声道:“要想答应大食人,就必须有个前提,那就是大食人必须能击败唐军,否则,背叛唐军,我们只会自取灭亡,以大将军对大食军的了解,对粟特人的宽容和笼络,都由此看出大将军对于河中地区有着长远的打算,就凭这一点,我明白大食必败,所以我不会冒这种灭族的风险去做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那如果是高仙芝和大食作战呢?你们会背叛吗?”李庆安又似笑非笑地问道。
见谋刺思翰半晌没有说话,李庆安又笑道:“你尽管照实说,我只是打个比方,说实话,我也不看好高仙芝和大食人作战。”
谋刺思翰缓缓点了点头,道:“高仙芝在吐火罗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他是一种霸道的思路在作祟,认为大唐天朝,就可以随意屠城掠夺,就可以放纵士兵奸淫妇女,他根本就不知道,大食是一个和大唐同样强大的西方大帝国,他们征服河中几十年,河中和吐火罗诸国是盼望大唐去解救他们,而不是和大食一样去屠杀去掠夺他们,高仙芝有这种思路为先,我敢说,就算他偶然打赢大食一两仗,最终还是必败,要取河中,绝不能用霸道的手法,而是应像大将军那样用王道来解决,恩威并施、刚柔相济,有宽阔的心胸,有远大的目光,这才是得天下者的姿态,所以大将军问我,若高仙芝对阵穆斯林如何,我葛逻禄一定会背叛,无他,鸟择良木而栖,我们葛逻禄愿跟随胜利者来书写历史。”
李庆安沉默了,历史因为他而走上了岔道,如果他能还原历史,葛逻禄人又会是怎样的真相呢?
“大将军,我现在怎么办?穆斯林派来的人还在等我回复。”
李庆安思路回到了现实,他略一沉思,便淡淡一笑道:“既有蒋干来,我做一次周瑜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