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还有事吗?”
“使君,我与你一起进去。”
情况发生了突变,令狐飞知道杨国忠应付不了,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臣杨国忠叩见陛下!”
“臣令狐飞参见陛下!”
两人在丹陛前给李隆基躬身施礼,令狐飞的到来让李隆基有些不悦,他知道兵部侍郎令狐飞是杨国忠的军师,可杨国忠作为堂堂的相国,这点小事还要令狐飞出面,着实令李隆基感到失望。
“令狐爱卿,你来做什么?”
“回禀陛下,杨尚书昨天擅自请金吾卫协助抓捕逃犯,是臣的主意,臣不敢隐瞒,特来领罪!”
“哼!”旁边的李庆安轻轻哼了一声,道:“令狐侍郎的消息好快,我刚刚向圣上禀报了此事,令狐侍郎便知晓了,莫非是顺风耳千里眼不成?”
李庆安的意思就是指兴庆宫有人通风报信,他这句话吓得大殿中的一班宦官个个战战兢兢,令狐飞立刻应道:“大将军此言欠妥,我本来就是要来向陛下请罪,金吾卫邓将军进了兴庆宫,我会不知道是什么事吗?”
“好了,这件事不用争了!”
李隆基打断了他们的争论,回头质问杨国忠道:“你需要要抓什么逃犯?你的职务中有抓逃犯这一项吗?”
杨国忠连忙跪下磕了一个头,道:“陛下,昨天下午,臣无意中得到消息,说刺杀棣王的同案犯藏在崇圣寺中,臣便立刻把消息告诉了长安县令崔光远,但臣后来又担心案犯武艺高强,县衙役们对付不了,臣曾经在长安县担任过县令,和衙役们很有感情,不愿他们意外身亡,便在令狐侍郎的建议下去向金吾卫求援,这就是事情的经过。”
李隆基听他说得还算有理,便点了点头道:“那你为何不把此事告诉京兆尹,而自己擅自做主,难道你不知道这件事朕已命京兆尹全权负责吗?”
杨国忠又磕了两个头,道:“陛下,臣有罪,臣是邀功心切,想把这个功劳占有己有,臣有私心。”
到目前为止,杨国忠的答复都让李隆基很满意,他不由又瞥令狐飞一眼,他知道一定是此人在路上教授了杨国忠,才使杨国忠使出如此高明的避重就轻之术。
李隆基又对李庆安笑道:“大将军现在明白了吧!确实是事出有因,杨尚书虽然做事有小私心,但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可见金吾卫并非是针对安西军,当然,朕还是会严惩肇事者,给安西军一个交代。”
事情到这一步也算给了李庆安一个面子,大家都有台阶下,这件事就算不了了之,可问题是杨国忠已经说出了棣王遇刺案,如果他李庆安和解了,那这个案子怎么办?他李庆安一旦点头,他就出局了。
李庆安瞥了令狐飞一眼,恰好令狐飞也在看他,两人目光一触,令狐飞的目光中充满了冷笑,意思是你李庆安又能如何?
李庆安明白令狐飞的意思,只要他一点头,令狐飞就会立刻继续这个案子,只是和他李庆安没有关系了。
这就如高手间的过招,令狐飞以退为进,暗带杀机,他李庆安若只看到对手的退让,而看不见他暗藏的杀机,那他就中了对方的圈套,李庆安也不得佩服这个令狐飞,不愧是杨国忠的军师,这么短的时间内便给杨国忠找到了脱套之策,而且还暗藏锋芒。
但这些都在李庆安的意料之中,他昨晚和李泌商量了一夜,将种种可能都考虑到了,也找到了令狐飞计划的破绽,他的破绽就在于他不是临时去求金吾卫和龙武军相助,而是早有策划,如果是临时求助,那在崔光远抓捕任海川的时间点上他们根本就来不及,可如果一来就说这个破绽,很可能就会被令狐飞弥补上,所以要先旁敲侧击,最后再引君入瓮,把握住时机,一步一步地将令狐飞引到他的破绽上去。
当然,李庆安的真正目的也并不是要把杨国忠怎么样,李泌也劝他,如果杨国忠真的倒了,就打破了朝中的平衡,他李庆安在安西也呆不下去了,况且李庆安也知道李隆基现在不会动杨国忠,所以他的真正目的是要插手进这个案子,使他和王珙成同一战线,结成共同对付杨国忠的同盟军。
李庆安躬身向李隆基施礼道:“多谢陛下替臣主持公道,臣不胜感激,臣也能理解杨尚书为国分忧之急切的心情,既然是误会,臣也不想再追究此事,但臣有一事必须要得到清白,这个邓维口口声声说臣私藏朝廷要犯,他凭什么认定是臣藏了?此事关系到臣的清白,臣可不想大唐上下都说臣勾结匪人,请陛下体谅臣的心情。”
说完,他又瞥了令狐飞一眼,一样地冷冷一笑,他打了个太极拳,又把事情绕回来了,想让他出局?没门!
令狐飞也暗暗叹了一声李庆安的高明,这当然也是他想说的话,却被李庆安抢先说出来了,同一件事,他说此事与李庆安说此事则完全不同,两人的出发点不同,就像是同一只孔雀开屏,他会正面去描述孔雀羽毛的美丽多姿,而李庆安却是从背面去揭露孔雀屁股的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