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明月的婚期已经定了,你不会现在再节外生枝吧!”
“其实也不算定下来,不是还没告诉李庆安吗?”
“绝对不行!”裴夫人斩钉截铁地否定了丈夫的非分之想,她盯着独孤浩然的眼睛,愤愤道:“老爷,你这样做的结果只有一个,你会逼死明月,你忘了吗?女儿已经死过一次了,难道你还想让她死第二次吗?”
“夫人!”
独孤浩然有些不悦地拉长声音道:“圣上并没有说要我们家的女儿,我也没说要让女儿入宫,我只是和你商量商量,你那么激动做什么?难道就只有你为女儿着想,我就不替她考虑吗?”
想到丈夫毕竟是一家之主,裴夫人克制住了激愤之心,用缓和的口气道:“老爷,有些话我们私下可以说一说,圣上毕竟是那么大的年纪了,他还能活几年,就算明月没有许人,她若进了宫,也就几年光景,圣上去了,明月的命运会是什么,想都不用想啊!你看看太极宫和大明宫那些千百个老嫔妃,圣上这还在呢!她们就和活死人没有区别了,明月进宫,将来无子无女,她悲惨的命运我们会内疚一辈子啊!老爷,你听我说,既然圣上没有明说,那咱们就当不懂,赶紧把明月的婚事办了,以免夜长梦多。”
“夫人,其实我觉得明月为妃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怕,杨家如此受宠,长安人哪家不盼望自己能生个女儿,我敢说明月进宫,受宠绝不会亚于贵妃,那时明月高贵尊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未必不会感激我们,我们独孤家族也能沾她的荣光,这是好事啊!”
“老爷,你怎么能这样无耻!”
裴夫人万万没想到丈夫竟是这样无耻的人,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竟然要牺牲女儿一生的幸福,甚至根本不在乎女儿会不会因此走向绝路,她心中失望到了极点,不用说她也知道丈夫其实是已经打定主意了,但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在,他就休想得逞!
这时,门口响起了丫鬟的禀报声,“老爷、夫人,客人陆陆续续都到了。”
裴夫人忍了一口气道:“老爷,族人都到了,你去不去?”
“我去干什么,去宣布女儿的婚期吗?哼!”
独孤浩然重重地哼了一声,负手望着窗外,脸阴沉如水,裴夫人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妇人之见!”
门关上的刹那,房内传来了独孤浩然不满的声音。
从下午开始,独孤明月便开始化妆了,大唐的贵族女子化妆有简妆和繁妆之分,平时居家外出都是化简妆,半个时辰便结束,但遇到重大庆典或者重要的宴会之类,则就要化繁妆了,从脸部化妆,到梳头、整衣,至少要两到三个时辰,每一步都一丝不苟。
今晚家宴,明月将是主角,而且李庆安也要来,明月当然要用最美的姿态面对自己的情郎,明月坐在李庆安送给她的葡萄镜前,小心翼翼地端详着自己的容颜,她今天喜气洋洋,心情格外舒畅。
她今天梳了云髻,用一支翠羽簪将髻发贯连固定,又点缀了翠胜、金钿等头面之物作为装饰,光梳这个发式,她便耗用了近一个时辰,脸上的桃花妆也化好了,抹了白粉,涂了胭脂,眉画了,额头上也贴了花钿,唇角点了面靥,在太阳穴也描了斜红,唇脂也涂好了,化妆得非常精致。
她又检查了各种首饰,指环、手镯、臂钏、玉佩、香囊这些必不可少的饰物都全了,衣裙也换好了,她穿了一条雪泥银罗长裙,穿一件绿色的小袖短襦,肩上披了红帛,两臂绕上轻容,胸前戴一串饱满圆润的珍珠项链,配上她雪白的肌肤,更显得她美貌无双、熠熠生辉。
“明珠,你觉得这样可以吗?”明月转身笑着问妹妹道。
明珠一直在陪着姐姐,她耐不住姐姐化妆时间的漫长,已经睡了一觉,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上下看了看,忽然眉头一皱道:“姐,你的胸脯露得太多了,李大哥看了可不喜欢。”
明月身子比较丰腴,胸如满月,高耸而饱满,雪泥银罗裙的上边襟是轻纱,有点遮不住她的前胸,明月侧身对落地铜镜看了看,确实露得太多,有些不雅,她不由摇摇头道:“算了,还是穿宽裙吧!”
上一次她见李庆安时穿的就是六幅宽裙,她想给李庆安一种新的感觉,便换了雪泥银罗裙,但雪泥银罗裙的最大特点就是轻纱单薄,比较透明,在内宅倒无妨,但家宴上她的族兄弟很多,倒是要注意一点,明月想了想,便又换了一条黄色的六幅宽裙,她还从来没有穿过黄色的裙子,李庆安应该没见过。
“明珠,你不换一身衣服吗?”明月一边整理衣裙,一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