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王珙在思考下一步的对策,朝中局势复杂之极,各种势力交错其中,无论是大将还是重臣,都有影响新帝的可能,但能登皇位的就那么几个人,李隆基、李亨、李适,三人而已,最后会是谁登基,现在的局势仍然扑朔迷离。
这时,王珙看见大群宫女簇拥一顶小轿从侧门进宫,他便知道这是沈皇后来了,他连忙收起思路,脑海里开始盘算给沈皇后的应对之辞。
片刻,一名宦官出来道:“王相国,娘娘有请!”
王珙整理一下衣冠,便随宦官快步走进了宫中,偏殿里,宦官已经拉起了一幅纱帘,沈珍珠坐在纱帘之后,王珙隐隐看见她在拭泪,心中不由一叹,上前躬身施礼道:“陛下已去,不能复生,娘娘请节哀顺变,保重凤体!”
沈珍珠垂泪道:“圣上正当年壮,便抛下我们孤儿寡母去了,太子年少,尚不能自主,恳请王相国看在圣上待卿不薄的份上,扶助太子一把,让他能继承父亲的遗志,早登大统。”
说完,沈珍珠竟在纱帘后跪了下来,“恳请王相国相助!”
王珙也吓得连忙跪下,“娘娘,折杀臣了,臣一定会尽心竭力,扶助太子。”
几名宫女将沈珍珠扶了起来,沈珍珠得到王珙的保证,心中稍安,便问道:“王相国,国不可一日无君,不知朝中大臣可有立新君的想法?”
王珙沉吟一下道:“实不瞒娘娘,现在朝中争论极大,虽然臣力主要立太子为君,但遭到不少强大势力反对,如杨国忠、张筠,以及深恨圣上的宗室皇族,他们都认为太子年少,才智和能力均不足以登基为帝,目前朝中最主要的意见都主张迎回先帝,以先帝的德高望重,必能平衡各方力量,带领大唐走出困境,实不瞒娘娘,现在朝中的呼声是二八开,八成人都支持先帝重登皇位,只有不到两成人支持太子即位。”
沈珍珠吓得大惊失色,如果是李隆基重新登基,他的儿子就完了,丈夫不止一次给他说过,先帝已经对他恨之入骨,若先帝重新即位,他将立十三叔为皇储,以后皇位的延绵将从十三叔那一系开始,不仅自己的儿子将无缘帝位,而且性命堪忧,那些如狼似虎的叔父,能容他吗?
“王相国,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王珙叹了口气道:“臣是圣上的心腹大臣,先帝对臣也恨之入骨,臣当然希望太子能即位,这也是臣为自己着想,臣反复思量,或许有一个办法能使太子逃过此劫。”
沈珍珠大喜,急道:“王相国请说!”
王珙见沈皇后慢慢进入陷阱,他心中不由暗暗得意,虽然内宫不好干政,但她毕竟是皇后,而且她的态度也就代表了太子的意见,有着非常重要的影响力。
王珙便不慌不忙道:“娘娘,太子弱势的关键就是他年纪尚少,不能独立执政,如果有一个我们信得过的长辈先登基为帝,等他百年后再把皇位让给太子,那时太子已经成年,谁也不能拿他年纪来做文章,臣想,天下只有一个人能担此任,娘娘想到了吗?”
“你是说太上皇?”沈珍珠听懂了王珙的意思,竟是要让太上皇登基。
“娘娘,臣正是此意,太上皇最早也曾是东宫太子,威信卓著,太子又是他的嫡长孙,血脉相连,如果太子能主动将皇位让给祖父,这样不仅那些支持先帝的人无话可说,而且,太上皇百年后,必将又把皇位传给太子,这样,太子能在东宫刻苦攻读,成为大才,将来继承圣上遗志,即位后将成大唐的中兴之主。”
王珙说得天花乱坠,沈珍珠却沉默了,她虽然此时非常害怕焦急,也没有什么主见,但她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绝对相信丈夫,丈夫给她说过,太上皇野心太大,竟然挑拨他和太子的关系,尽管王珙说得好听,也有一定道理,但沈珍珠想起丈夫说过的话,她不敢轻易表态,更不敢公开承诺什么。